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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音听声辩位,脑后长眼,丹田真气转瞬提起,身形立刻就要向侧边弹出去,但耳听风声不对,来者似乎没有真气修为,随即硬生生慢了半分才做出反应。放慢了速度往侧边一闪,黑夜之中那人一招落空,随即撤步后退,重新隐入黑暗,柳成音拿眼一瞟,院中柏树之后还有些许人影闪烁,和冲过来的这人一样都未穿着夜行衣,心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哥,你咋还学着偷袭我啊.....”柳成音侧着身子看向黑暗处闪动的人影,然后转身又笑着歪头看向那几棵柏树: “你们几个也不拦着点,还跟着三哥一起吓唬我,这要是我反应慢点,一脚给我踹出去了,我就向爹告状,说是三哥给我踢出家门的.....” 柳成音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慢慢走近,柳成诗为首的这几人各个脸上表情都比较复杂,笑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因为他们是来送别的,最小的兄弟要离家了,此去不知再见又是何时啊。但柳成音此一去,那便是鹏程万里的前程在手,他们又衷心的替他高兴。柳成音看在眼里心下如刀绞一般,眼窝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但他强行忍住了眼眶中即将要落下来的眼泪,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贪恋家园,更不是在家人面前摆出软弱害怕的时候。这时的柳成音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离家远去走向那刀光剑影的江湖,他的心底总是有些胆怯,甚至不敢去细想以后的事情。可护国公和金阳道长二人今日已对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另外那惊奇的练气世界、蠢蠢欲动的妖族、侵犯边界的鞑靼、还有他这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功,每一样都足以让他勾起他的好奇心。这个时候只有走的越干脆,家里人才不会为他担心牵挂,自己也能逼自己一把,十三岁的柳成音就算是陈词旧唱,闯荡江湖的少侠柳成音肩膀上可是要扛着柳家门楣的。 “哥哥姐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走之后家里面就拜托你们了,大姐您以后没事常来看看咱爹娘,虽说您嫁出去了,但好歹是柳家的女儿,有些体己的话我这几个哥哥不会说,您多陪陪咱爹娘,替他们宽宽心。二哥,镖局的生意得靠您慢慢接手了,爹年岁大了,精力大不如前,虽说身体硬朗,但总归是不如我们年轻人,您平日里总要多管管镖局的大小事务,也让咱爹娘早日享享咱的福,三哥,我这一走就没法陪您练功了,但是您可得自己练啊,咱家的功夫最重要的可就是那些枯燥的架子功,您自己该练得练,我日后回来可是要找您单挑的,可别让我日后把你打趴下,哈哈哈哈哈哈……..” 柳成礼看着自己的五弟一脸笑容平静如水,已经是红了眼眶,听到他和大姐二哥交代事情,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又听到他提起自己,想起来往日自己和他练功的日子,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掩面哭了起来,柳家众人此时都热泪满面,面露不舍,都拉着柳成音的手,紧紧不愿放开。 “四哥,你平日里心思重,肯定在想很多事情,又比较有主意,你以后可要帮着二哥打理镖局啊,我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别再自己琢磨了,和哥几个商量着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心思重了容易郁结在心,对你练功也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柳成音看着众人慢慢的说着,语气平和沉稳,完全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因为在说话前他已经暗暗从丹田里提了一口气,真气直冲百会,思路异常清晰透彻,此时宛如平日里说话聊闲天一样没有任何大的情绪波动,就这样静静的说完,看着柳成易,柳成易此时也是满脸泪水,紧咬嘴唇: “我知道的五弟,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现在又是战乱时期随时都会打仗,你日后去了北京,想必这先锋官已是囊中之物,若是日后在战场上,你别一股脑的冲杀在前,学学兵书阵法,别让自己身处险地,我们都在家等着你平安回来。”
说着话,柳成易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卷书,纸皮发黄书边已经磨损的有些毛糙了,塞到柳成音的手里,说道:
“这一卷《商君书》送给你,我这几年都快要翻烂了,是大秦时期商鞅所写的变法措施,多数写的是治国安民的办法,但里面也有一篇是专门写兵法的,你没事了好好看看,光练功可不能治国平天下。”柳成音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商君书》收在怀里,倒退一步,向柳家众人一躬到地说道: “哥哥姐姐,金阳道长待我不错,收我为徒还会教我功夫,我肯定会勤加练习不会给咱柳家门楣抹黑,日后如若上了战场,咱柳家的本事定会护我周全,你们回去和爹娘也说说,不用替我担心,护国公他老人家被封为征平大将军,日后在战场上也会护我周全,卯时将过,我这就走了,哥哥姐姐保重,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柳成音再次深深看了眼自家的院子,那四棵老柏树依旧苍翠挺拔直插入云,笔直的树干犹如刀砍斧剁一般,柳成音抬头眯着眼看着眼前这棵老柏树的树梢: “草木秋死,松柏独存。”
转身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大门。
剩下院中的柳家众人不谈,此时的柳成音走在青石板街上已是满脸热泪纵横,这时候的街上只有零星几个商贩准备出摊,走到另外一条街确定哥哥姐姐们看不见自己了,放松下来暗暗引导真气沉入丹田,柳成音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发抖,抖到自己控制不住,慢慢的延展到浑身发抖,丹田内若是不较劲提这么一口气,此时的柳成音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洒脱的走出了温暖的家门踏进了凶险的江湖,但没人能理解现在的他有多么的害怕和胆怯,未知的凶险正在前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但此时白鹤观的众道人已穿戴整齐列立大殿门外,金阳道长身穿高功法袍,正在给祖师神像上香。也就是在这会儿功夫,柳成音坐在街边抱住双臂不住的发抖,脑海中满是怯懦的想法,但丹田中那一股热浪似是感应到什么,不由自主的活络起来,慢慢的从下丹田游走会阴、尾闾、夹脊,玉枕、接着上行巅顶直达百会穴,整个热浪不再流淌,而是温润的涌动着。柳成音心下奇怪不明白自己丹田里的真气为什么跟活着一样,但脑中慢慢清澈澄明,身体也渐渐恢复不再抖动,嘘的长出了一口气,活动活动身子,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柳成音不敢再耽搁,大踏步往白鹤观的方向走去。 站在了白鹤观的观门前,大门紧闭,柳成音心说不知怎么回事,我叫叫门吧,手刚抬起来要拍门,耳边厢就听得一丝细微的声音: “成音,直接推门进来吧,进来记得把门栓带上。”金阳道长润朗的声音回响在柳成音耳旁,柳成音面露惊骇,不知道金阳道长是在哪里说的话,听着似乎很远但又像是在耳边低语,四下看了看偌大的观门前就自己一个人,心下不觉骇然:
“老仙长这是什么神通啊……” 伴随“吱呀呀”一声门分左右,观门推开一尺宽,柳成音伸头看向观内前院竟然空无一人,心里嘀咕金阳道长这是在哪里说话?随即推门进观转身关上观门把门栓插好,迈步就往后面正殿走去。 白鹤观年代久远,殿宇楼阁沿袭古制,整个道观建筑用料考究极其精致,只不过岁月流逝,历史的灰尘纷纷落下,昔日勾彩描金的繁华被掩盖,留下的是这一方古朴肃静的修道之地。柳成音走在光滑的青石路上仔细观察着观内建筑和周围的一草一木,本来还在到处找金阳道长在哪里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渐渐的心神沉静,气息绵柔悠长,走路也慢慢变成踱步,沉浸在这一方天地之中欣赏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青石路开始缓慢上坡,周围的景色开始一步一景,柳成音心下欢喜,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能够感受到全身心的愉悦和舒服,丹田内的气息也似乎被驯服了一般微微跳动,似乎和他的心跳融为一体。慢慢的走着走着,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大殿,大殿前面树木遮挡但似乎大殿前有很多人。 “怎么观内的道长都在正殿前面?是不是在做早课?”柳成音快步走进正殿,上了几步台阶到得正殿前方抬头一看,数十位道人手拿白色笏板模样的物件,身着不同颜色道袍列立正殿两边,每位道人都闭眼垂目表情平静。正殿前方摆着一个香案,金黄色的丝绸铺在上面,一只黑色三足香炉摆在正中间,两边是烛台,婴儿手臂般粗的蜡烛已被点燃,前面是三盘如小山一样高的果品糕点,香炉材质粗犷浑如天然,似乎是很久以前的物件。正门向内对开,殿内金阳道长站在正殿内一步处,面朝殿外笔直的站着,微笑着看着自己,头戴金色道冠身穿紫色道袍,手拿一只玉质模样的浮尘,雪白的胡须自然垂下,飘飘然如出世的仙人一般。柳成音暗自惊叹道: “刚才我在大门外就听到老仙长的声音,难道刚才是老仙长站在正殿跟我讲话嘛?”
忙几步走到正殿前,一躬到地抱拳行礼,这一礼是江湖礼,金阳道长仰天笑道: “哈哈哈哈哈,成音,你且进来。”
柳成音答应一声,迈步走进殿内站在金阳道长身边,看了看正殿四周,三位祖师神像两侧站立的还有六位道长,手拿响器,不知道一会要做什么,金阳道长微笑看着柳成音,缓缓说道: “我今日收你为徒,但这事不可为外人道,也就是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们,所以才会关着门,因为你这个徒弟不一样,你日后并不是白鹤观内的弟子,而是我水云山的弟子,我门下弟子你是第一人,日后有没有就再说了。”
柳成音似有话要说,金阳道长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蒲团,示意他给祖师神像叩头行礼,柳成音整理衣衫,看了一眼三位祖师的神像,纳头便拜。叩头礼毕,柳成音满脸挚诚站起身来,金阳道长欣慰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走出殿门。携手走到香案前面对正殿大门二人并肩而立,柳成音这才抬头看见正殿上方“三清殿”的匾额,耳听得殿内笙管罄钵齐响动,身边众道人口念经文,但并不是日常听到的念经的声音,语调奇怪拗口难记,柳成音转头看看两边,众道人脸上表情庄重,神情严肃,本想听听念得什么经文,但发现实在分辨不出来每句经文都说是什么,便不再活动心思,收敛心神静静的听着。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经文念毕,两边的各位道长重新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金阳道长表情肃穆,站到香案前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根敬香双手插在香炉中,左手拿起一张黄表纸,纸上红色的笔画凤舞龙飞,似写着某些法咒,在两旁边各位道长转身朝着香炉方向五心朝天盘坐在地上。金阳道长伸手入怀,拿出一方印章,在黄表纸上摁了下去,随后左手二指夹住将纸点燃,口中念道: “三千里外无家客,八百年来水云身。 行至蓬莱为桑梓,道成瓦砾尽黄金。 待宾壶中常存酒,炼药炉内别有春。 积德求师何患少,由来天地不私亲。”
金阳子一首诗文念罢,黄表纸也燃烧殆尽,灰黑色的纸灰带着点点火星并不落地,而是飘飘然旋着飞上天空,渐渐空中已看不见纸灰的影子,柳成音抬头看的呆了。 “成音,跪下。”
金阳子点指香案前的蒲团,柳成音应了一声跪在蒲团上,眼看金阳子从香案上拿出一个托盘,盘内衬着金黄色的丝绸,上盛一方玉印,约一寸高五分见方,玉印的印钮上雕刻着水云纹路,通体润白如脂,似是上品美玉。
“这是我水云山的印章,赠与你后,你便正式是我水云山门下第三十七代弟子,我门中极重天资,每一代的传人都不会超过三个,这也是我们水云山日渐凋零的一大原因,但如若所传之人天资绝顶是冠绝天下的人才,那么只此一人兴盛我水云山数百年也绝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