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誉王府的后门附近。 月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抬起右手,轻轻叩响门扉。 笃笃! 片刻后,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仆从从门后探出头来,他见到外面站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先是一愣,随即便认了出来,这位小娘子曾来誉王府表演过弹唱,她的祖母曾经还是二爷身边的嬷嬷。 既然是熟面孔,仆从便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 他将木门又拉开了些,问道:“你有何事?”
月娘:“奴家叫月娘,奉二爷的命令去办了件事情,如今事情已经办成,还望你帮忙通传一声。”
仆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明白二爷能让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办什么事? 但事关二爷,仆从不敢擅作主张,只道。 “你等等,我去通报。”
月娘急忙叫住他:“还有个东西劳烦你帮我转达给二爷,相信二爷看到这个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将一个荷包递过去,另外还塞了块银子放进仆从的手里。 仆从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心里颇为满意,脸上跟着露出一点儿笑意。 “行,我会帮你转达的。”
说完他便关上木门,跑去找管家禀报此事。 陆恺这会儿心情很不错。 之前谢氏带着陆琬箐跑了,陆恺派人去追,结果还被陆琬箐设计给反杀了。 这事儿让陆恺非常窝火。 自那之后,陆琬箐不知从哪儿凑了一队草台班子,开始在陇东郡内到处活动,坏了陆恺不少好事,这使得陆恺心里越发恼火。 如今他可算是把陆琬箐给逮住了。 看着她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狼狈模样,陆恺笑得非常畅快。 “我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下属,才会被我手底下的人给抓住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是轻蔑。 “女人就是女人,哪怕手里有了权力,也还是会妇人之仁。”
陆琬箐咬着牙不吭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娇生惯养的誉王府二小姐。 如今的她穿着粗布短打,头发被剪短了一截,用发带绑成个男子的发髻,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嘴唇因为许久没有喝水而干裂起皮,手上满是细小的伤口以及握剑磨出来的茧子。 目光坚韧,神态隐忍。 不管陆恺如何羞辱她,她都不发一言。 陆恺的耐心逐渐耗尽,冷下脸威逼道。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要是乖乖把你的那些同伙供出来,并把谢氏的藏身之处告诉我。 我不仅能饶你一命,还能让你恢复誉王府二小姐的身份。 可要是你执迷不悟,就别怪二叔我翻脸无情。”
这年头对于女子的刑罚有很多,且一个比一个严酷。 但陆琬箐仍是紧咬牙关,一句话不说。 陆恺正要叫人将这丫头拖下去大刑伺候,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低声说道。 “启禀二爷,外面有个叫月娘的小娘子求见,说是替您办成了一件事。”
陆恺正因为陆琬箐的事情而心烦,闻言没好气地回了句。 “什么月娘星娘的?老子根本不认识,别又是哪个阿猫阿狗来套近乎的吧?给老子轰出去!”
管家犹豫了下,想起仆从孝敬的银子,还是将袖中的荷包拿出来。 “那个月娘还让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您,说是您看了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陆恺随手接过荷包,从里面倒出个玉佩。 在看到玉佩的瞬间,陆恺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这是代表誉王世子身份的玉佩! 陆恺猛地坐直身子,紧紧攥着那枚玉佩。 这是属于陆漫的玉佩。 如今它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意味着陆漫也回来了? 陆恺并不想让陆漫回来。 毕竟陆漫才是名正言顺的誉王府世子,于情于理誉王府的一切都该由他继承。 但陆恺心里不服。 他才是为誉王府劳心劳力最多的那个人,凭什么要给陆漫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子让路?! 陆恺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把那个叫月娘的女人带过来,我要亲自见见她。”
“喏。”
月娘正在后门外面来回走动,心里很是不安。 她忍不住看向安静站在马车旁边的三人,问道。 “二爷真的会愿意见奴家吗?”
花漫漫温声安抚道。 “别太紧张,陆恺一直都很想得到誉王府。 他要是看到我的那枚玉佩,必然会非常在意。 你只要耐心等着就好,咱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这是李寂出声提醒:“那人回来了。”
他的话刚说完,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仍旧是刚才那个仆从。 他这次直接将木门开到最大,对月娘说道。 “二爷请你进去。”
月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人:“你们随我一起进去。”
仆从立刻道:“二爷只说要见你。”
月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镇定从容地说道。 “他们三人是我花钱雇佣来的帮手。 这次之所以能得手,多亏了他们三人的帮忙。 等下二爷要是问起事情的细节,肯定得要他们三人在场。”
仆从又问:“那他们三人抬着的木箱子里装着什么?”
月娘神情古怪地问了句。 “你真想知道?”
仆从自然是点头。 月娘便看了身后三人一眼。 李燎伸手打开箱盖,露出里面装着的两个新鲜人头。 那血淋淋的人头下得仆从连退数步,差点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他惊恐地问道:“哪来的死人?”
月娘:“这就是二爷想让奴家办成的事情。”
闻言,仆从不敢再多问什么,扭过身去:“你们跟我来吧。 仆从走在最前面,月娘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花漫漫和李寂李燎三人抬着木箱走在最后面。 一行人走了许久的路。 他们停在一处圆形拱门前面。 仆从:“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通报。”
月娘:“有劳。”
仆从进去后没多久,便有数名侍卫押着个人走出来。 花漫漫定睛望去,一眼便认出被押着的那人正是陆琬箐。 与此同时,陆琬箐也注意到了花漫漫。 双方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 彼此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