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美人、宫人、采女三等,是无爵秩的,只在岁时赏赐充给。 爵秩,也就是爵禄。 爵位和俸禄。 西汉时期,美人,视二千石,爵比少上造。 但如今,东汉立,自光武帝起奉行节俭,不仅裁剪了后宫五花八门的位份,也免除了贵人以下的爵秩。 她好歹是皇长子,总不至于给她安排一个没有爵秩的母妃吧? “可以吗?”
四岁的稚子,并非完全什么都不懂。 刘肇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自是可以的。”
“你认识邓娘娘吗?”
刘肇一边小声的问着,一边仔细观察荪歌的反应。 毕竟这些年名义上是阴皇后在照料胜儿。 荪歌眨巴着眼睛,心里却开了花儿。 这是白莲花爱妃与绿茶儿子要胜利会师了吗? 不对,应该是温柔贤惠的小妾和懂事乖巧的儿子要一起成为刘肇的小棉袄了。 荪歌弱弱的点点头“邓娘娘做的鞋子很好看。”
刘胜好歹都是皇宫中硕果仅存的皇子,历年生辰,各种娘娘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表示的。 邓绥就是传闻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 满腹才华饱读诗书博闻强记的同时,又没有将这个时代要求女子会的例如女红之类的落下。 据说,邓绥的母亲曾问她“汝不习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务学,宁当举博士邪?”
邓绥为了不惹母亲生气,便开始白天操练女红,晚上就诵读经典。忙里偷闲,与父兄讨论政事。 在邓绥身上真正体现了那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真卷啊。 这就是卷王的成长之路。 卷完兄弟姐妹,卷后宫嫔妃,最后直接成为自称朕的无冕女皇。 一路卷,卷到人生巅峰。 果然,从古至今,从来都不缺卷王。 可是,做卷王是不是太累了。 荪歌看了看自己皮包骨头的小胳膊,多走几步就喘气的小身板,默默决定继续咸鱼。 卷王母妃和咸鱼继子,也不是不行。 反正在哪个本子里,刘肇都是早死的命。 荪歌迈着小短腿,从箱笼中拿出一双虎头鞋,小老虎绣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父皇,这就是邓娘娘送胜儿的。”
“胜儿很喜欢。”
刘肇打量着这双虎头鞋,用料选材都十分讲究柔软舒适,足以见得邓绥是个有心的。 “那胜儿愿意唤邓娘娘母妃吗?”
“愿意,可是邓娘娘会喜欢胜儿吗?”
荪歌决定绿茶到底。 “定然十分喜欢。”
刘肇脱口而出。 邓绥性情柔顺善良,对宫人都宽厚仁慈,莫说对待胜儿了。 刘肇心里有了打算,陪着荪歌说了会儿话便匆匆离去。 长秋宫的阴皇后此时也收到了消息,眉头一挑“那病秧子不大好了?”
这也是阴皇后的第一想法。 刘胜空占着长子的名头,病歪歪的一步三喘,陛下态度也甚是冷淡,似是心中早已认定这个儿子活不下去。 “未见请太医,据说是皇长子想念陛下,便央求着宫人前去寻陛下。”
阴皇后:这看着怎么那么像后宫争宠的手段呢。 那小病秧子是开窍了? “然后呢?”
阴皇后吹了吹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开口。 “陛下允诺等天大好,便带皇长子放纸鸢。”
“之后陛下便让随侍的宫人宦官退下,殿内只余陛下和皇长子二人,至于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阴皇后蹙着眉,这事儿总透着股反常。 “永乐宫那位可曾私下接触过皇长子?”
事出反常,阴皇后首先便想到了她的劲敌邓绥。 若邓绥当年没有自请守孝三年与她一同入宫,皇后之位鹿死谁手还真是未知数。 她稳坐后位,邓绥入宫,晋位神速,仅一年就跃居贵人。 她真是恨透了邓绥那张看起来与世无争温柔娴静的脸。 可偏偏上到陛下,下至宫人,都被邓绥所蒙蔽。 邓绥想要的,陛下都会双手奉上,当然无需露出丑陋狰狞的一面。 这后位,真是越坐越不稳。 她,必须得除去邓绥。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阴氏一门的荣耀尊贵。 “邓贵人只在月前随其余人向皇长子送了生辰礼。”
“奴婢派人检查过,没有问题。”
这话一出,阴皇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娘娘可要去看看?”
“不去。”
阴皇后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就皇长子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气的身体,谁碰谁沾一身腥。 虽说陛下多年来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但好歹也是陛下唯一的皇子血脉。 若她去探望,正好赶上刘胜发病一命呜呼,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指不定邓绥就等着她上钩呢。 “没死就行。”
“你再派人前去询问一番,确定没有疏漏。”
阴皇后不太放心的吩咐着。 思来想去,阴皇后决定去章德殿走一趟,探探陛下的口风。 一番收拾,坐在步辇上冒着大风,却被告知了汉和帝刘肇去了永乐宫陪邓绥用午膳。 阴皇后气恼,让她喝冷风,陛下就陪邓绥用午膳,是吧? 阴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再一次坚定了必须弄死邓绥的念头。 邓绥在宫中名望,已经直逼她了。 至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T ^ T) 在陛下心中,她是小肚鸡肠的妒妇,邓绥是受尽委屈依然温柔守礼的贴心人。 恶心谁呢?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是如今这般满腹算计的模样吗? 她是阴氏精心培养的女郎,知书达理,才女之名不弱于邓绥。 邓绥入宫后,她也想做个贤后。 但是陛下和邓绥给她这个机会了吗? 陛下大手一挥晋封入宫仅一年发邓绥为贵人,可曾询问过她的想法。 邓绥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也是膈应她。 宴会庆典,后宫大小众妃嫔们打扮修饰,金钗簪珥光采夺目,裳衣罗绮鲜明照人。 而邓绥却穿一身素,没有修饰,朴实无华,节俭朴素。 每次一见她就畏畏缩缩,弓腰驼背,搞的好像她这个后宫之主在私下虐待她一样。 可偏偏陛下就觉得邓绥修身进德之费心劳力,而她这个皇后不识好歹折磨邓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