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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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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兔子开头,就有了跟随者。这样的闹剧,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愈演愈烈。男人们在溪水中,走的稀里哗啦,岸边则是挤满翘起尾巴,冲他们扭屁股的兔子。望着这滑稽的一幕,人们难免一路欢笑,高尚感觉有些哭笑不得。面对兔子的嘲讽,同伴居然笑的出来,有这么欢迎的方式吗。在别人眼里的滑稽可笑,可轮到高尚,心里想的却是,人家顶多算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自己呢,竟变成转世灵童遭兔戏。一路尾随的兔群,终于被一排凸起的石堆阻拦,虽然石碓只有一米多高,兔子竟然没有一只跳到上面。眼看让自己郁闷的闹剧,终于将要落幕,有些垂头丧气的高尚,可算来了点精神。在三步两跨,一阵水花四溅下,他不顾快要,没到膝盖的溪水,笨拙的爬上了凸起的石碓。他受不起这窝囊气了,即使上去有危险,也要发泄一下,他那不满的情绪。不顾衣袍被水浸湿,产生的拉扯,高尚开始四下打量。绿草铺满的草地,向两侧展开,不时的有白兔闪动一下,在绿草的画布上,生出几分灵动,直到被脚下的石碓,与另外一侧分割开来。与满眼绿色的草地不同,由灰黑色泥土,构成的地面,到处坑坑洼洼,唯有一些干枯的苔藓,斑驳的点缀其上,形成了面积很大的泥滩,包裹住远处的湖泊。夹在绿色草地,与黄色湖泊之间,整个灰黑色的泥滩,给人高尚的感觉,多了一些厚重与压抑。几个同伴,先后从水里爬了上石碓。长时间的涉水而行,虽然溪水不深,可身体也有些疲乏。登上石碓后,人们干脆寻找自己的位置,直接坐下休息。草地上跟随的兔群,此刻也拥挤在石堆下方,变得安静下来。个别的兔子,时不时的直立起来,努力往上看着,却没有别的举动。待它们观察一阵,估计是感觉这些怪物,对它们没有什么危险,抑或没有好戏可看。感觉扫兴的兔群,纷纷转身选择退场,蹦蹦跳跳的飞速离开。原本密密麻麻的兔群,不到几个呼吸,便穿进草地,间或冒出脑袋,忙碌起自己的生活。“螃蟹!”

还在休息的高勇,吆喝了一声,从石碓上径直跳下,稍微观察了一下脚下,蹲下身子,用手中的短剑挖了起来。另外两个伙伴一见之下,先后快速跃下,也加入进去。高尚望了一眼手下,微微一笑,继续开始打量四周,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族长抓到了!”

高勇举起手里的螃蟹,兴奋的跑了过来。同伴的一声吆喝,打断了还在触景生情的高尚,不由看向对方手中。不大的灰黑色螃蟹,还在高勇手中张牙舞爪,但它的形象,给高尚有些熟悉的感觉。他连忙从石堆上滑下,凑到高勇身前,仔细看起来。看着看着,高尚却是熟练的,一把夺过螃蟹,目光惊异的打量起来。“族长小心!”

还在挖蟹的高猛,转头看见,急忙提醒。“放心这东西,本尊太熟悉了,哈哈哈!”

高尚此刻极度兴奋,是的,熟悉的让他想流泪。无论是那黝黑,圆润的蟹盖,泛白的足尖,尤其那蟹钳背上的一丛黑毛,高尚可以肯定,这是标准的老家特产,絨鳌蟹。更是以天朝冠名,享誉世界。连日来孤寂的内心,让手中的螃蟹慰藉了。此时的高尚,如同见到久违的亲人般,握紧手中的螃蟹,径直在泥滩上奔跑,眼里的泪水噼啪落下,任其无声流淌。“所为何事?”

族长的奇怪举动,令同伴们很是不解。刚刚大家还在愉快的玩耍,咋就让族长哭着跑了。螃蟹不会有毒,这些来自海边的人,想必非常理解,一只小小的螃蟹,除了钳子夹人,但那也不至于如此吧。几人困惑之下,跟在族长身后小跑,紧追也不是,离远还不放心。一阵不受控制发泄后,高尚渐渐平稳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冲身后摆手,以阻止他们继续靠近。高尚慢慢停下脚步,再次看向手中的螃蟹,甚至放到鼻子下,轻轻的嗅了起来,却没有闻到记忆中,那熟悉的味道。他目光顺势望着脚下,坑洼不平的地面,柔软的泥滩上,几乎孔洞密布,想必这些孔洞就是,螃蟹的家门吧。再次看了一眼,手中停止挣扎的螃蟹,有着椭圆的脐盖。“美女,放你回去,以后多生几个宝宝。”

高尚蹲下身子,放开了手中的螃蟹,他在口中念叨着,看着它飞快的爬进一个洞口,高尚的失态原因,并没有和手下解释。而同行的人也没有问,对这样的古怪行为,他们归类于神秘。魂游都能发现,族长的神秘,应该深不可测吧。抓螃蟹这个活,对于海边长大的人来说,那就是小儿科。挖开一个洞穴,简单了解一下结构,然后就是丰收。只是这样肥大,长相怪异的螃蟹,他们以前在海边,没有挖到过而已。螃蟹对于他们来说,基本属于零食,可现在不同,多了这样的螃蟹,无疑在食谱上,多加了一道。几根用杂草编制的草绳,拴着长长的一串螃蟹,留在了石碓上,等待回来时带上。游荡的几人,继续往湖泊进发,踩着脚下的泥滩,感觉十分脆弱光滑,走起来不是太费力,也是因为距离湖泊不远,大家很快走到了目的地。直到来到湖畔边缘,人们才看清湖泊,亦真亦幻的真实模样。空气中的湿度非常大,人在其中,就如同淋着细雨,只是看不见雨滴。湖水中生长着绿植,它的叶子不大,状如睡莲的叶片,零星开着一些白色小花。最让人惊诧的是,即使空中有水流,不断涨落,湖水依然是清澈见底。一群群的游鱼,悠然的在水中游弋,就连小花下,那拖着的细长根茎,也随着湖水的荡漾,微微晃动身姿。一圈低矮的石台,被黄色晶体覆盖着,圈禁着湖泊,清澈的湖水,在一抹淡黄色映衬下,犹如浸泡过的乌龙茶,忍不住想要品尝。虽然有类似泥滩处,石碓的矮墙出现,只是要矮了许多,在淡黄色的装饰下,环绕在湖泊四周,如同一条飘落彩带,悬停在水中,随着湖水的波动,缓缓抖动着。石墙上偶尔出现的缺口,有湖水缓缓溢出,形成大小不一的溪流,规模不大,而且数量也不多。顺着矮墙的外侧,四人边走边看,悠闲惬意,就如踏春的游客,融入这立体画卷之中。或许湖水的温度较高,脚踩柔软泥地,都能感到温暖。起初大家还感觉舒适,可长时间走下来,高尚发现自己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在遇见一个小缺口的时候,他提议停下休息。干脆在缺口处,就着石台坐了下来,望向不远处湖泊的尽头。矮堤到了那里,折转的很是圆润,仿佛用工具划出的圆弧。只是阻挡湖水的堤坝,也高出了许多,以致坐在这里,视线遮挡下,已经看不到石墙后的地面。转头再看向湖对面,一比较才发现,对面的石墙,明显比这边高不少,而且目测没有发现缺口,似乎牢牢的把湖水困住。“族长,小的们想下水,洗洗可好?”

见族长休息,早已忍不住的水鸭子,急忙上前低声央求。“不宜走远,务必小心。”

高尚闻言,自然欣然应允,心下还考虑自己,要不要一起下去。可想到身上中空的装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无论身体本尊还是高尚,都没有与人,坦诚相见的习惯。这样的认知延伸到,他连备受男人推崇,无数网文标注,与美共浴,这一香艳追求,他也嗤之以鼻。如他想象的一般,见到族长点头,三人三下五除二,扒光身上衣物,胡乱的堆在矮墙上,纵身跳进湖水之中,不停的扒开,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绿植。扑腾几下之后,高樵干脆身子一沉,直接潜水而行。仅用几个呼吸,挂满植物的头颅,才在远处浮出水面。他一边扯去头上,那纠缠在一起的植被,边对湖边的同伴喊道:“水是温的,不咸,好喝!”

。水中的宣泄,不但沐浴了身体,也洗去他们连日来,疲惫的身心。只因平日里他们,除了轮流守护太子府衙,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海上忙碌。即是为了多赚点铜币,也是从小泡在海里,养成的习惯。短暂的折腾后,三个赤条条的身体,相继爬上泥滩,虽然在他们身上,没有那夸张的肌肉,但常年烈日炙烤下,古铜色的健硕,还是给人以美感。高尚望着同伴身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脚腕处裸露出的皮肤,无论从肤色,还是那明显松弛的肌肉,在健康方面,都没有任何可比性。心里只能埋怨自己,也就是原来的太子,“多锻炼一下能累死你啊!啥也不是。”

。接下来的路上,伙伴们依旧嘻嘻哈哈,闲聊着走在前面,精神头儿很足。而高尚恰恰相反,虽然也跟在他们身后,但脚步沉重了许多。来到湖泊转弯处,耗费时间不多,从湖泊到穹洞边缘的石壁,地面与来路有些不同,除了泥滩之外,只在接近石壁处,有着一段碎石坡。那里不但没有,那些令人讨厌的荆棘丛,甚至连杂草,都少的可怜。并且到达石壁的距离,也是不远。没有停下脚步,大家继续延湖而行,单调的景物,已经不再吸引人们关注。如果不是想查探,湖泊另一面的境况,他们都有了,打道回府的心思。“你说那些黑蛇躲哪了?怎么一只都没有遇到?”

“不会是见到你这夯货,怕你吃了它,吓跑了吧,哈哈。”

“我说螃蟹,那蛇好吃吗?”

同伴的话,显然引起高樵的兴趣,连忙问起高猛。“之前听焦兄说过,有一次押货去北牧,路上被大风沙困住,食材快用尽时,领队就杀蛇就食,很是美味。”

“太好了,以后不只尝尝,焦兄定不会哄骗吾等。”

“想的好事!焦兄可是有言,那队长放出话来,没有手艺,不可擅自食用,轻则发癔病,重则毙命。”

。听着前面人的议论,高尚不觉摇头苦笑。在家乡的山里,村里的小河,甚至道边的沟渠,到处都有蛇出没。记得小时候,他还和伙伴抓蛇取乐,虽然自己没有吃过,但也听老人们说过,剁掉脑袋,取出内脏,皮一扒,炖着吃。想想眼前这些小白,虽然没有什么知识储备,能有敬畏之心,看来也是不错。至少不会象原始人一样,弄得疾病与危险,无处不在。湖泊的一端终于到了,也是椭圆形湖泊,一侧的顶点。高尚转过身,回望身后的地貌。确认了一下,他们宿营的位子,虽然看不清楚,但大概地点还是知道。再往湖泊的另一端打量,已然看不清那里的事物,看来穹洞的样式并非圆形。好在他们进入穹洞,走出洞口的位置,恰巧接近窄侧的中部,否则很难看清,穹洞的全貌。就在高尚转身,想追上同伴脚步的时候,走在前面等着他的高勇,忽然开口说道:“快看!上面那里,是不是裂缝,怎么没有漏水呐?”

。人们顺着高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穹壁离地面,几十米高的位置,突兀的竖立着一段光柱,虽然那里的光亮,不如穹洞内其他裂缝,光线那般充足,但在灰暗岩壁背衬下,显现的尤为突出。如同一支竖起了荧光棒,轻柔的发着暖光。最让高尚好奇的还是,他一路走来时,光棒的位子他也扫视过几次,虽然没有认真观察,但他相信,这么明显发光的裂缝,不可能让他视而不见。好奇心驱使下,他领着伙伴前去探查。脚下的泥滩,随着靠近石壁,变得越来越硬。直到踏上碎石地面,泥滩也到头了。再次看向那发光的裂缝,也离他们越来越高,远观和近看,视觉差还是很大的。光线并非直接显现,而是置身于一条,笔直向上的山缝之中。由于山缝入口,并非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所以才没有人发现。只是目测其离地的距离,以他们现在的条件,还是很难上去的。“算了,吾等还是赶路吧,就在这上面走,能快一点。”

眼见如此,高尚不再纠结,转身往没有查探,湖泊的另一侧行去,毕竟脚下是实地,也好走一些。走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新发现,在了解地貌后,他开始考虑下一步安排。泥泞的泥滩,流氓兔聚集的草地,讨厌的大片荆棘丛,至今不知躲藏何处的蛇群,还有那遮天蔽日的黑影。这些困难因素,纠缠在一起,让他意识到,仅凭他们几个人,只怕想立足都不容易。“想要在这里安家,不易啊!”

努力思考这些棘手的困难,高尚不由一声概况,说给大家听的同时,也是在感叹。“这有何难?”

听声音就是高樵,话音里竟然满是自信。“呵呵,不妨说说看,如何容易?”

高尚似在打趣问道。“螃蟹和鱼抓了,族人就有了吃食。”

“哦,那些兔子呢?”

“杀了吃肉!”

“大群的蛇怎么办?”

“照样杀,吃不掉,就喂老鹰。”

“单单那些荆棘,吾等要砍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路,难不成吾等,天天蹚水赶路?”

“还砍啥?一把火烧了!”

高樵的话犹如一道亮光,让原本还在打趣对方的高尚,立刻停下脚步。对啊,在不可靠网文中,不是有很多记载吗。回到远古,穿越未来,凡是开局不如狗的,刀耕火种,烟熏火燎,用来开疆拓土。那些词语不完全描写,那些没羞没臊的日常生活,更多只是烟熏boos,火燎一大片怪物,大杀四方的有没有。高尚回头仔细打量,这个印象中的小白。谁说古人弱智,在面对自然的时候,自己的脑袋里,思来想去,把困难想的太多,做事瞻前顾后。既然在这个空间里,人类还没有做主,活着都困难,还管什么呆萌的兔子,家乡螃蟹。高尚自认对动物保护,丝毫没有兴趣。想来自己的格局,还真的不如这些小白。这次他发自内心,真诚的鄙视了自己,“你也是个完蛋货!啥也不是!”

。见族长莫名其妙,紧盯看着自己,高樵有些发窘,有些不安的整理起衣袍。“高樵言之有理!不错!不错!”

嘴里夸奖着,高尚内心却想,别看这些人,貌似淳朴单纯,可在生存问题上,还真是心狠手辣,腹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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