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太死了,庄大老爷又口口声声提到晋王妃,官衙的差人顾忌着这两点,没有强硬的将庄济科抓走。 姜长宁怀有身孕,没有亲自过府拜祭,她也没有让王府长史去,只让秀兰去了一趟。 这已让一起来吊唁的宾客,窃窃私语了。 京兆府尹去拜会了晋王,说起了庄济科的案子,晋王就道:“秉公办理,依律审案。”
这意思就是让京兆府尹,不必看晋王府的面子。 庄老太太出殡之日,庄济科就被京兆府的差人抓走了,任由庄大太太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 她还在庄大老爷面前抱怨姜长宁,“好歹也养了她六年,一点情面都不讲,白眼狼一个。”
为儿子四处奔波,却处处碰壁的庄大老爷,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我就说了一句。”
庄大太太委屈地道。 “一句都不要说,以前她住在府上,你是如何待她的,你心里有数,更何况,与她亲近的是母亲,而母亲是被那两个小畜生给气死的,她没出手整治庄家,已然是她手下留情了。”
老母倏然离世,再加上这几天受的冷眼,让庄大老爷的脑子清白了些,知道晋王府指望不上。 庄大太太闻言,也就不再数落姜长宁,而是问:“济科什么时候能接回来啊?”
“明天开堂。”
庄大老爷也想把儿子接回来,可是庄济科在众目睽睽打死人,没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要过审啊?”
庄大太太面露忧色,“他们会对济科用刑吗?”
“济科是官身,不会随意用刑的。”
“那就好,等济科回来,得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庄大太太以为明天过了审,儿子就能回来了。 她完全忘了那是人命官司,巴陵王府还出面了,庄济科能被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极有可能会以命偿命。 第二天,京兆府公开审问,庄济科与人争风吃醋,当街打死人一案。 巴陵王府派了长史去旁观审案,姜长宁则让半芹混在普通百姓里看热闹。 就在京兆府尹审案的时候,边关捷报传来,樊将军痛击氐军,杀敌三千,迫使氐军向西宁方向逃窜。 打了胜战,庆王立刻就道:“派人去和谈,救回九江王。”
常山王不同意,“应趁胜追击,收复失地,再和谈。”
“不行,追击的话,氐人极有可能会杀九江王泄愤。”
豫王说道。 两派各执己见,在殿中,争论不休。 小皇帝见晋王一直没出声,等争论告一段落,他开口询问:“晋王叔,你的意见呢?”
晋王淡淡一笑,“才打了一场小胜战,就和谈,氐人只怕会气焰嚣张,狮子大开口,甚至拿九江王做要胁,樊将军到时被束缚住,战不能战,救又救不回,九江王才是真的性命堪忧。”
常山王等人立刻附和,“晋王爷所言有理。”
有臣子大声道:“不能让这些异族胡作非为,大秦乃天朝大国,威扬四海,那能任由异族嚣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该趁胜将这些异族打怕,让他们再不敢侵犯,扬我大秦国威。”
扯上大秦国威,庆王和豫王等人就不好议和了,小皇帝下发旨意,让樊将军等人继续追击,务必西宁二城收复。 至于九江王,小皇帝另下了道密旨:可派奇兵,私下营救。 朝堂有关边关战事就此尘埃落定,京兆府公堂上,庄济科被判了秋后处斩。 来听审的庄大老爷呆怔住了,庄大太太则大喊了一声,“我的儿。”
就当场昏厥了过去。 庄济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大喊:“父亲救我,母亲救我。”
京兆府尹拍了拍醒木,“将人犯押下去。”
半芹也将消息带回王府,姜长宁皱眉,“这判的重了些吧?”
杀人的确该偿命,但是庄济科是失手杀人,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还有三个苦主来告庄四爷,以权谋私,害死了人,数罪并罚,才落得秋后处斩。”
半芹说道。 姜长宁愕然,真没看出来自命清高的庄济科会变成这种人,“他果然不适合当官。”
离立秋,还有几个月,姜长宁知道庄大太太绝不会就这样放弃庄济科,她一定还会想法子营救庄济科的。 而晋王府,绝对是她求救的最佳选择。 申时正,庄大太太就来晋王府了,哭喊着往府里冲,“我要见王妃,我要见王妃。”
门子让两个粗使的婆子将她拦住了,“庄大太太,王妃不会见你,回去吧。”
庄大太太不肯,她知道若是姜长宁不出面,她儿子死定了。 她就两个儿子,已没了一个,这个再没了,她也不要活了。 “王妃,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济科可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儿,你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也该搭救他啊。”
“宁丫头,你住在庄家六年,与我儿济科从小一起长大,他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陪你玩耍,开解你,你怎么能丝毫不念旧情呢?眼睁睁看着他被唔唔......” 两个粗使婆子终于将汗巾子塞住了庄大太太的嘴,将她未尽之言全堵住了。 而这时,秀兰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看到在粗使婆子手中挣扎的庄大太太,冷冷地道:“将人绑了送回庄家去,告诉庄大老爷把人管好了,晋王府的门第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乱闯的。”
王府的四个护卫和两个粗使婆子一起,将庄大太太送回了庄家。 虽然案发后,晋王府就没搭理过庄家,但庄大老爷抱着侥幸心理。 知道庄大太太去晋王府,他没的阻止,他盼着庄大太太闹得姜长宁心软,救出庄济科。 可是万没想到,姜长宁面都没露,让护卫和婆子将庄大太太直接绑了给送回来。 “那个死丫头,太心狠了。”
庄大太太嘴里的汗巾被取出来,她就说了这句。 庄大老爷叹气,“晋王府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就看代简郡公府能不能帮上忙。”
“济科一出事,文家那两个贱人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代简郡公府怕是要跟我们家断亲。”
庄大老爷神情更加的苦闷,此时,他还不知道,明天他会更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