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也跟宣治帝说了蒋家的事,“后宅这么乱,让我很怀疑他的为官能力。”
宣治帝当年不喜朴氏,都没宠个妾室出来,与之分庭抗争,而今他独宠皇后,也就看不上宠妾灭妻的蒋知府。 “对了,陛下最好查一查,谁跟这蒋知府有仇。”
姜长宁冷笑一声,“想利用我,胆子也忒大了。”
宣治帝摸摸她的脸,“老爷帮你出气。”
蒋家的事,宣治帝在处理,杜家的事,姜长宁在处理。 “给我找一找知情人士。”
姜长宁要名正言顺的替祖母夺回家产。 拜这个时代的人早婚早育所赐,虽然姜家祖母已离世,那个嗣子也离世了,但和两人同辈的,甚至长一辈的,还有人在。 姜长宁让人一找,就找到了。 对于那个嗣子吃绝户,杜家宗族一些人是收受过好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 有看不过眼的,没有能力伸张正义,只能暗暗同情,悄悄的给予帮助。 现在姜长宁要替杜老爷讨回公道,这一部分人是相当乐意出面作证的。 “筱春,让人拿着这些证据,去衙门告状。”
姜长宁不好出面,只能让筱春安排人办这事。 “娘娘要不要伪装一下,去凑个热闹?”
半芹笑问道。 姜长宁有几分心动,但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了,万一被陛下知道了,我会被禁足的。”
禁足,她其实不怕,她怕的是宣治帝以惩罚为借口,把她当成一条鱼,剥皮取骨,再煎炖炸一条龙。 皇后娘娘年纪大了,腰不好,还是悠着点,暴风骤雨不适合,还是细水常流吧。 姜长宁去不去,都不影响蒋知府审案。 夺产案和蒋知府宠妾灭妻是一样的,民不告官不究。 民告了,官府就得管一管了。 证据收集的十分完整,还有证人,即使败家子一直表示,“我不知道这个事,先父没有跟我说过。”
“人证物证俱全,你就算不知情,也改变不了你父亲侵占嗣父的家产的事实。”
蒋知府在审案时,还算清明公正。 败家子在事实面前,无法狡辩,只得道:“先父确实在嗣父离世后,又改了族谱,回归生父那一脉。”
“既然你父不愿过继,杜老爷的家产就应归他独女所有,限你十日内,清算好家产,将家产归还给杜氏。”
“大人,杜氏已病故,她儿子也去世了,孙女不知去向,这家产没有接手啊。”
败家子心生侥幸地道。 蒋知府冷笑,“有人递状纸,你觉得会没人接手家产?”
败家子呆怔片刻,又大声嚷道:“一个女人,一个不姓杜的女人,凭什么接手杜家的东西,我不同意。”
蒋知府拿着醒木,重重一拍,“这个不需要你同意,你也没有资格置喙。”
败家子不想把家产交出去,但是这由得他。 不过他真是个败家子,杜老爷和他爹积攒下来的家产,他已经败掉了三分之二。 姜长宁看到清算出来的家产单子,并不怎么生气,绘芳园还在,杜家老宅还在,有最重要的这两样,足矣告慰祖母的在天之灵。 杜家的事收了尾,姜长宁在杭州已呆了半个月,西湖的湖面上,浮着满池的荷叶、荷花,荷叶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宛若穿着一袭绿裙的荷花仙子,在碧波上翩跹起舞。 清晨,站在观景台上,遥望西湖,薄雾笼罩,迷迷蒙蒙,宛若仙境。 莫名的让姜长宁想起《红楼梦》里,妙玉收集梅花雪的事。 据《本草纲目》中记载,“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酒后暴热,黄疸仍小温服之。藏器洗目退赤;煎茶煮粥,解热止渴。”
雪水泡茶,清醇爽口,还有一定的治病、健身的作用,不知这露珠有没有这等功效? “筱春,我们去收集露珠去。”
姜长宁兴致勃勃地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
筱春退下去,让人准备小舟和瓷瓶。 万事俱备了,姜长宁就要登舟,宣治帝让人把她找了过去,“宁宁,我们明天回京。”
“好,我让她们收拾东西。”
姜长宁也想回去了,大半年没见个儿子女儿了,她好想他们。 宣治帝抓住姜长宁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姜长宁看着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蒋家那个二房,是庆王的庶女。”
姜长宁惊愕,“她、她不是应该在皇陵吗?”
宣治帝对庆王一脉,没有赶尽杀绝,除庆王和庆王世子被斩立决,其他人流放的流放,守皇陵的守皇陵。 “是有人不死心。”
宣治帝冷笑道。 “蒋家是有什么人值得利用吗?”
姜长宁觉得蒋知府只是个踏板。 对姜长宁的敏锐,宣治帝已然习惯,笑道:“蒋知府的表哥,如今是掌管京畿东营的统领吴斯章。”
“呵呵”姜长宁冷笑,就算蒋知府被美色所迷,想要大逆不道,吴斯章会那么糊涂吗?“这谁想出来的主意?馊得不行。”
“赫连国辉,庆王的三子,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宣治帝嘲讽地道。 “蒋大人知道他的宠妾身份了吗?”
姜长宁问道。 “没让人告诉他,看他能糊涂到那一步。”
姜长宁轻笑道:“老爷,您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什么叫钓鱼执法?”
“在法理上,当事人原本没有违法的意图,在执法人员的引导之下,才从事了违法活动。”
“照你这个说法,我这不算钓鱼执法,我没有引导他。”
宣治帝认真地说道。 “你放任引导他的人,也算是帮凶。”
宣治帝摸着巴下,“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必须有道理。”
姜长宁笑道。 夫妻俩又闲聊了几句,姜长宁就出去,吩咐筱春她们收拾行李,“总算要回去。”
南巡虽然玩得开心,吃得舒心,但是她还是挺想家的。 第二天,帝后在杭州官员和百姓的欢送下,登上了御船,按原路返回京城。 回京的路,就不像南下时,走走停停,四处游玩了,七月十二日就顺利回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