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有时候甚至想过，如果我不是楚国的靖王，就能这样把你紧紧抱在怀里，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楚逸似笑非笑道，“我好恨，恨自己的出生，自己的身份，我是这么没用，这么窝囊，不能给楚国百姓什么承诺，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

她一时无语出口，白起宁只知道，他对她有好感，有情意。可此时此刻，才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有重要。“我知道，在蜀国还有一个男人也很爱你，他与你更般配，与你结合会是这天下的一段佳话，所以我才会把你送我的发簪，给了他。”

楚逸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慢慢流下，“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装得很大度很豁然，可以祝福你们。可我做不到，做不到……你不明白，我的心里有多痛，多难受。”

白起宁浑身一颤，整个人惊住了定住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话。“我是喝醉了酒，可我现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清醒着对你说这些话。但是我知道，等我醒过来，就不能再借着酒劲儿对你胡搅蛮缠。所以，请你纵容我一次，让我把话说完。”

楚逸的目光是那般温柔。楚国高傲的靖王，用这样卑微渴求的语气对她说话，白起宁看着他最完美无瑕的容颜，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有些心疼。楚逸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白起宁的脸上，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样清澈。“你是蜀国的臣，我是楚国的靖王，酒醒了，我就不能再放纵自己，这么喜欢你的，这么抱着你。”

楚逸声音嘶哑，红肿着眼。楚逸手臂上的血不断溢出，将他的衣袖全都染红了，也染红了白起宁衣衫的一大片。白起宁不是木偶，也是有感情的女，别人待她的好，她会记在心里：“楚逸，你有什么话，我都好好听着，先让我帮你包扎好伤口，好不好？这样，你会很疼的。”

“我不疼，真的。”

楚逸不肯松手，他一旦松手，就再也抱不住她了，“就算很疼，也没关系，这伤会让我心里舒服点，至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懦弱，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只是一介普通女子，容貌平平，何以得靖王之心？”

白起宁苦笑，他的这份深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起宁，你是我见过中，最聪慧的女子，敢爱敢恨，行事果决，雄才大略，不输男儿。”

楚逸眼中闪过一丝特别明亮的光彩。忽然楚逸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如果没有他，你会喜欢我吗？”

白起宁哽咽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舍不得说话伤他。“你会吗？”

楚逸又执着地问了一遍。白起宁目光幽幽，依旧不答。“没有李昭平，你会不会喜欢我？”

楚逸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不会。”

白起宁嘴唇泛白，咬出这两个字。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让他越陷越深，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伤害。“不会……”楚逸喃喃而语，眼中是说不出的痛意。她不会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两个字，犹如冰锥刺穿了他的心，好冷，好冷。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瞬间黯然了下去，楚逸轻轻放开了她，面色青白，坐起了身。白起宁赶紧站了起来，打开医药箱，为楚逸上药包扎伤口。楚逸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冷冷地看着白起宁的动作，没有半点反应。总算是让伤口止住了血，白起宁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楚逸的身边，满怀关心地缓缓道：“身体是自己的，你要懂得爱惜。”

楚逸目光涣散，他的心里空荡荡，失去了重要的东西，额头的青筋抽动了一下。“刚处理好伤口，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睡一觉吧。”

白起宁起身，扶他躺在榻上。楚逸轻轻闭上了眼，一字未语。她是不是太狠心了？白起宁看着楚逸这个样子，目光闪烁。白起宁转身正要退出去，让他好好冷静休息。“我喝多了酒，酒后失言了。司徒大人不会介意吧。”

楚逸语气有点冷，撑住最后的那份骄傲。她止住了步子，回眸看了他一眼，那张脸即便是憔悴苍白，也美得风姿惊艳。“恩，我知道，靖王是喝醉酒了。”

白起宁淡淡道。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离开了卧房，关上了门。楚逸听到门响后，睁开了双眸，拳头上的骨节隐隐作响，手指泛白。他想坐起身，却只觉得心头剧痛，昏天暗地般无力。“白起宁，就算是说谎骗骗我也好啊，你为何总是这般狠心，从来不曾给我半点希望。”

楚逸喃喃自语，眼中只剩下了悲伤。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白起宁走出房间，感觉心口隐隐作痛，她皱了皱眉，捂住心口往前走着。“司徒大人，靖王殿下他……”侍从迎了上去。“换了药，靖王睡着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吧。”

白起宁吩咐后，而后离去。……白起宁走出了沉鱼居，忽然间身子一软，险些滑到，旁边一位侍卫扶住了她：“大人，你没事儿吧。”

“没事。”

白起宁颤动着步伐，想走回去落雁居。而迎面走来了一个白起宁并不想看见的人，赵湛脸上浮现着轻盈的笑容：“这不是蜀国的司徒大人吗？怎么从楚国靖王住的地方走出来了？”

白起宁别过头，没有理会赵湛，没有力气跟他争执什么。赵湛见白起宁没有理会他，心中怒火源源不断涌上心头，这个女人可真够有脾气的。他上前一把抓住白起宁的手腕：“见了本侯就跟躲瘟神一样？可是楚逸来了，你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白起宁厌恶地看向赵湛，这个视女人为玩物的广陵候让她多看一眼都反感：“广陵候请自重！”

她想挣脱他的手，可是她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心口闷痛得厉害，一时力气不如他的大。“自重？司徒大人在我的面前装得高风亮节，冰清玉洁，可是本侯却看见，你对李昭平、楚逸他们柔情无限啊。”

赵湛眉头一挑。他竟然口出这般狂言，白起宁伸手一挥，重重给了赵湛个巴掌。而赵湛哪里甘心被女人掌捆，反手一巴掌也甩到了白起宁的脸上，白起宁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