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李长乐派柳玉，专程来到白府，接白起宁入宫一叙。“起宁，你好久没来宫里看看我了。”

李长乐微微噘嘴，不悦斥责。“公主恕罪，这些天确实有些忙，所以没有来拜见公主。”

白起宁微笑着赔不是。“好了，也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李长乐笑了，拉着白起宁的手，去她宫闱的院子里。花园中，摆了竹席和矮几，白起宁看到聂长生已经跪坐在软垫之上。“公主殿下，司徒大人。”

聂长生忙起身行礼。白起宁事先不知聂长生也在：“聂大人也来了。”

“好了，都坐吧，今日请来你们两位朋友，也是解我心头之惑。”

李长乐坐主座，白起宁与聂长生各坐左右。柳玉唤人送上了御酒美食，他跪坐在李长乐身旁，为李长乐倒酒。“公主有何之惑？”

聂长生问道。李长乐面色一沉，身旁的柳玉缓缓道：“最近公主夜夜总是噩梦缠身，不是梦见有人行刺追杀，就是梦见自己跌落谷底，无法安然入睡。”

“这……可曾让御医瞧过？”

聂长生又问。“瞧过了，说是公主抑郁太重，心思太沉，开了许多安神入眠的药，可是吃了也不见好转。整日昏昏欲睡，天色憔悴，无心要事，不知何故。”

柳玉怅然道。聂长生暗暗一惊，可是他眼中的李长乐，依旧是光彩照人，明艳夺目，并没有柳玉说的那些问题啊。白起宁顿时明白了，柳玉说的不是李长乐，而是皇上李崇昱，而李长乐问的也是有关皇上的龙体。“公主的膳食，可有人细细查过？”

白起宁含蓄道，“若是宫里的御医看不出什么名堂，不如请位宫外的大夫，也许真正的名医是在民间。”

李长乐眼前一亮，就知道白起宁必然明白她的心意：“宫外的大夫？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说。”

“公主别急，下臣想到的是，换了伺候公主的厨子以及涉足到公主膳食的所有人。公主殿下近日情绪不佳，或许是夏天过了，天气变凉还没能适应。我认识了民间的一位大夫，妙手回春，医术精湛，改日我带进宫里给公主瞧瞧。”

白起宁答道。白起宁正想着举荐一位大夫给婉仪夫人，再通过婉仪夫人得到面圣的机会，为皇上检查龙体。四公主既然有心，那白起宁就不用大费周章去麻烦小姨杨琉璃，让四公主出面，让大夫为皇上诊治。“起宁的意思是，那些料理本公主膳食的宫人，可能有问题？”

李长乐浑身一震。“下臣绝无此意，不想冤枉了那些宫人，我只是想来谨慎些好。”

白起宁忙道，可不能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连累一帮无辜的人被牵连。当皇上身体不适，御医又查不出病来，白起宁想来很可能是膳食出了问题。“起宁说得很有道理。”

李长乐笑了笑，“那就请你尽快带着那位名医，入宫为本公主瞧瞧。”

“下臣遵旨。”

白起宁心里舒了口气，她早该想到四公主是个可靠的盟友。“公主身体不适，定要多多注意修养，切勿劳累。”

聂长生忙道，语气极为关心。白起宁淡淡瞥了一眼对面的聂长生，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着听不懂。聂家素来谨慎，不敢得罪权臣，恐其事关重大，也许聂长生只是不想参与进这件事儿，所以这幅模样。“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有了婚约，本公主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长乐忽然掩面而笑，怎么看白起宁与聂长生，都很不般配。聂长生一怔，红着脸抬头看了眼白起宁，对李长乐道：“公主殿下，这是皇后娘娘赐婚，司徒大人与下官岂敢不从。”

一看到聂长生这怂样，白起宁就想到了昨日在昭惠王府，被李昭平因此调侃，心里生了些莫名的怒火，正好发作在聂长生的身上：“聂大人的意思，我白起宁是配不上你，所以你也是被迫接受喽？”

“不敢不敢，是下官配不上白大人。”

聂长生低头谨慎道，甚至不曾抬头看一眼白起宁。白起宁冷笑道：“可我见聂大人，连正眼都不肯瞧我，看来是怕了我。我为官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不会吃了你，你又何须怕我。”

聂长生被白起宁讽刺的语气给吓着了，呆呆地杵在那儿，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白起宁。白起宁如此强势，聂长生怎敢有多余的想法，娶回家还不是自己遭罪。“哈哈哈——”李长乐被逗乐了，噗嗤笑道，“长生啊，自从你当了官，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越来越像你的父亲。我记得你以前也是风流倜傥的大才子，艺高胆大，何时转了性子。”

“让公主和司徒大人见笑了。”

聂长生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只是开个玩笑，但不得真，“司徒大人天资聪明，乃是女中豪杰，下官的确高攀不起啊。”

跪坐在李长乐身旁的柳玉，似有若无的微笑道：“聂大人太谦虚了，蓉城的四大才子之首，可非大人莫属。”

白起宁与李长乐一唱一和调侃了会儿聂长生，拿他取了乐子，谁让他装疯卖傻，看着闹心。最后李长乐无奈叹了口气：“官场真是让人性情大变啊，长生变了。”

……从李长乐的宫里出来，白起宁去了婉仪夫人那儿，见见杨琉璃。“姐姐、姐夫回了老家决阳县，这样也好。”

杨琉璃轻轻点了点，拉着白起宁的手“起宁近日可好？”

“很好，小姨不必挂怀。”

白起宁望着杨琉璃，却见她消瘦了不少，不免有些心疼。十多年来，一国之君李崇昱得不到杨琉璃，便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而杨琉璃入宫后的确受宠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李崇昱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杨琉璃曾是他得不到的天边月，如今也成了后宫普通的女人，李崇昱又把兴致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宫里新来的两位贵嫔，叶嫔、敬嫔是皇后独孤禧从百名美女中挑选而出的女子，年轻美貌的她们很快得到了李崇昱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