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白起宁就带着李子涵去了军营里，听说魏英这两天火气很大，吵着一定要为士兵们讨个公道，那样的棉袄士卒们根本过不了冬。魏英要求军需部立即退货换货，拿出好的棉袄衣来。军需部也头疼不已，坚持称送来的货，与之前的样品不同，而在短短时间里，他们退了货又去哪儿找现成的大批军用棉衣呢。李子涵听了士卒的这些话后，笑而不语。“子涵，这事儿，你可能想办法？”

白起宁问，如果李子涵能解决棉衣的问题，那么就能赢得白戬和魏英的好感，得到两位将军的支持，想和军需部合作就容易多了。白戬是个认事儿不认人的将军，就算是白起宁介绍去的商人，白戬也不见得就会买账。“白姐，既然我敢来这一趟，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那儿有个来自陇西的供应商，他们那儿一到冬天就天寒地冻，前几年的抗寒服卖得特别好。于是他去年又打算囤积了超大量的棉被，就在棉花便宜的时候，收集了过量的，织成过冬的被子。可前几年需要的都差不多耗尽了，今年的市场很不好，棉被根本卖不出去，他正愁着呢。现在军队里不是正缺过冬的棉衣棉被么，棉被也可以改成棉衣，现在离过冬还有一阵子，他们加派人手赶一赶，应该来得及。”

李子涵悠悠答道。“重要的是货品怎么样？”

“货品自然是好的啊，这点白姐无须担心，我亲自去仓库验过，肯定没问题。”

“那好，我们去见大哥，你先跟大哥商议下。如果大哥满意，再让你和军需部的人验货谈价。”

“白戬将军介绍过去的人，他们军需部一定会给面子的。”

于是白起宁带李子涵去见了白戬，白起宁没有参与谈货，让他们单独面谈，她这个刚任职的司马不便插手，就在军营里随便溜溜。部分上了年龄的老军被收编回去耕田了，新军都是年轻人，气势很强，操练也很认真。有一个士兵跑到白起宁的跟前：“请问，是司马白大人吗？”

“是我，白起宁。”

“魏英将军听说白大人来了军营里，邀请大人去聚聚。”

“好啊，你带路吧。”

白起宁也想去看看魏英这位老朋友。魏英来边关也有半年了，前两个月刚把媳妇接来淮都城。白起宁见到魏英后，魏英红光满面，把那些烦心事儿都抛之脑外，大大方方告诉了白起宁一件喜事儿，他的媳妇刚刚怀有了身孕。“恭喜恭喜啊，魏将军也要当爹了。”

白起宁由衷为魏英高兴。“嘿嘿，我老魏也没想到啊，这就要当爹了。”

魏英这个铁铮铮的大汉子有忍不住脸红。两人又叙了大半个时辰，魏英问了问蓉城里的状况，特别是有关昭惠王和妹子魏青的，又主动介绍了军营的情况，最后提到了军需，连连摇头。“这个军需部，真不是能干好事儿的！私下不知吃了多少回扣，他要得什么好处，我不跟他计较！可是想用这种棉衣混蒙过去，绝不可能！将士们穿那样的劣质货，能抵住严冬在雪地里好好训练吗？”

“魏将军别急，既然现在出了事儿，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

白起宁遂将李子涵的请求，转告给了魏英。“李子涵？他，他以前不是跟着你，后来入宫了吗？”

魏英对李子涵的印象，还停留在后早以前，以为李子涵仍旧留在太子宫中。“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他离开了蓉城，在边关的宛城一带做生意。”

白起宁解释道。“好，我去看看，这次的军需供应可不能出错了！”

魏英赶紧站起身，急着过去跟李子涵谈谈，“白大人，你就随意逛逛，我先不陪你了。”

“魏将军，不急啊，待会儿让李子涵过来就是。”

“我是个急性子，等不了。”

魏英赶去了白戬和李子涵那边，白起宁在军营里也觉得无聊，这里都是些士卒男人，于是就想着到淮都城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带回去送给小姨。白起宁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街上抱着东西狂奔，跑的速度还挺快，身手敏捷。白起宁一时好奇，在路边摊买小饰品的时候，都随口问起了老大婶儿，这些孩子是不是赶去上学。“这个点了，上什么学啊，既不是上学又不是放学，他们啊，是去学艺了。”

老大婶答道。“学艺？学什么艺，他们的年纪不该在私塾好好念书么？”

白起宁挑了几件顺眼的小玩意，让大婶包起来，“就这几件吧。”

“好，这些，加起来就收半贯钱。”

老大婶清点着饰品，又道，“其实他们都是流浪的孩子，无父无母，可怜乞讨。开始他们只是乖乖乞讨点饭吃，后来不知怎的，有些恶霸就把整个淮都城的小乞丐都找去，然后逼迫他们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孩子们即便是被抓到了，被报了官，也就是一阵打又把他们送回来。”

白起宁目光微凝，眉宇间显露一份愠色，忍不住插嘴问了句：“这些恶霸，难道没有人管他们么？”

“官兵来了，他们就躲，官兵走了，又做坏事儿。反正把孩子们当枪使，他们就坐享其成。”

“可刚才，你说他们是去学艺的。”

“是啊，后来来了位有名头也有钱的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开了个镖局，不但收留了孩子，教他们学艺学点挣钱的本领，还把那些恶霸给治得服服帖帖，给他当镖师呢！”

老大婶将饰品包好了，递给白起宁。白起宁给了一贯钱，让大婶不用找零：“婶儿，给你一贯钱，再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大婶看着钱币，两眼发光，天上掉馅饼，还有说话能换钱的？“好好好，我跟你说这事儿，其实就是四个月前发生的……”白起宁问起那位开镖局人的名字，大婶摇了摇头，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不清楚他的来历和名字，是个姓王的老板，还说他很少露面，有人帮他打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