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竟然无言以对，只是小声哼哼：“今后每日皇上清早起床，可以对着铜镜问一遍：魔镜魔镜告诉朕，朕是这个天下最玉树临风的男人。”

李昭平怔住，自叹不如道，“还是皇后的点子更新颖。”

小狐狸习惯了这两夫妻日常斗嘴秀恩爱，专心致志地喝着羊奶，喝完后打了个饱嗝儿，趴着睡觉。李昭平与白起宁聊着，两人又聊到了德妃田言，这一年多来，田言在锦绣宫吃斋念佛，青灯相伴。每每念及田言在宫中寂寞，白起宁便心疼不已：“皇上，臣妾有个想法，让小宁安也认德妃为娘，今后长大点了多在德妃宫里走动，皇上看好不好？”

“好啊，皇后考虑得周到，言儿身世可怜，朕其实也一直想为她做点什么。”

李昭平欣然答应了白起宁的提议。……春雨绵绵，今个儿的天一直阴霾着。白起宁让雨燕抱着宁安公主，一并人去了锦绣宫。德妃田言布置了一间禅房，平日里大多时候她都在这间房里拨动一颗颗佛珠念经。静心念经能让田言浮躁的心变得平和，她更喜欢平和的自己，调整心态，遗忘那些痛苦的经历。田言在得知白起宁的来意，是让小宁安任她为母妃，惊撼感动不已。“皇后娘娘。”

田言愣在那儿，雨燕把小宁安抱到田言的怀里来，看着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婴，湿润了双眼。“言儿妹妹，今后宁安有两个娘照顾，她只会更快乐开心。”

白起宁友善地微笑道。田言抱着宁安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抬头对视上白起宁柔和的目光，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了。此前，田言受到容华的挑唆，还一再把错把白起宁当做敌人，不过好在她及时悔悟，没有被一直蒙蔽下去。“皇后娘娘，此前……我做了许些错事，承蒙你大度不予计较，还让小宁安……”田言双眼泛红，紧皱眉头，只觉得羞愧难当。“你我在齐国陵阳就接下了姐妹之谊，你难道忘了，我是你永远值得依靠的起宁姐姐吗？”

白起宁微笑道，“你也没有做过对不住我的事儿，只是那两年你心里苦，经历了太多挫折，不愿面对我罢了。”

“不，不是的。”

田言眉头皱得更紧，白起宁对她如此有情，她再也不愿隐瞒她，“姐姐可还记得那时决阳公病重，你匆匆赶去决阳县。”

“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起宁微微一怔，从田言的眼神表情中看到了异色。田言摇了摇嘴唇，那是她与连珏之间的协议，思索之后告诉了白起宁，让白起宁小心连珏。白起宁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原来背地里连珏还搞出来了这么多幺蛾子，想把聂鸢献给皇上。皇上即位时曾向大臣宣布，不置嫔妾、六宫虚设，连珏不敢违背旨意便想出来这样的暗计。呵，这个连珏可真够有意思的，白起宁心中冷笑，连珏暗地里离间她和李昭平的感情，于他有何好处？“好了，言儿妹妹的提醒我知道了，丞相这么做可能也只是为了言儿妹妹好。”

白起宁表面上还是不能迁怒连珏的。“姐姐，虽然田言资质愚笨，不及姐姐千万之一。可这个世上，谁对我好，谁想利用我，田言还是分得清的。如今，怕是真心关心我的人，唯有皇上和姐姐。”

田言呢喃道。田言能这么想，白起宁深感欣慰，也不愿计较先前田言被蒙蔽犯下的过失。“这锦绣宫清冷，言儿平日得空，多去我的婉仪宫走动。”

白起宁向旁边的雨燕递了个眼色，雨燕把小公主抱回怀中。白起宁亲密地牵着田言的手，坐下说话：“在这后宫里，实在是委屈妹妹了。”

“锦绣宫原本是皇后的寝宫，姐姐把这锦绣宫让给了我住，又免了我每日去向姐姐行礼问安的礼节，我心中已是感激。”

田言眉头舒展开来，“在这儿念经诵佛也挺好的，我很喜欢这样平静的感觉。今后我会日日为皇上，为姐姐祈福，愿在皇上和姐姐的治理下，蜀国繁荣强盛。”

“多谢妹妹这片心意。”

白起宁柔声道。有的人白起宁能原谅，但是有的人则是不能。从锦绣宫出来后，白起宁想到了连珏，目光冷冷沉重。“娘娘，这丞相怎么事事喜欢与娘娘作对？当时德妃频频让清平县主伴驾皇上，我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我也只以为是清平县主仰慕皇上英明，绝没想到是丞相在背后唆使。”

雨燕愤愤道，在雨燕的印象中，皇上与皇后皆对丞相倚重有加，丞相心思却是如此阴暗捉摸不透。“连珏，也算是我的老对手了。”

白起宁淡淡笑了笑，“他在背后如此算计我，怕是另有所图。我能感觉到，他的雄心壮志不会仅仅安于做一个丞相。”

若连珏的目标只是丞相，那么他现在得到了权力，无须再对皇后有敌意。白起宁不愿深想，却不得不想……雨燕震惊：“皇后娘娘，这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啊。”

“别说你不懂，连珏想要做什么，我也看不懂。他的本事儿可大着呢，大得我钦佩至极。皇上对他是深信不疑，就连我的三弟如今也把他视为救命恩人，愿效犬马之劳。”

白起宁冷哼，如此她也该有所行动，牢牢地盯着连珏的举动。白起宁回到婉仪宫后，就给卓英下了密旨，令卓英派可信之人潜入相府，相府有任何动静，皆要向她禀报。……几日后，丞相府的二姨娘容华生下一子，连珏狂喜不已，爱不释手地抱着襁褓中的男婴，对容华嘘寒问暖。林青桐令贴身婢女安悦送去了一份大礼，她也没有露面，只是呆在房中做些刺绣针线活。换作以前心高气傲的才女林青桐是最不喜欢做这些女红活，闲暇的时候也只是看看书、作作画、弹弹琴或是下下棋。后来一个人下棋时间久了，白子黑子也觉得无聊，就跟着婢女安悦学做了针线活，偶尔给女儿亲手做件好衣裳。“夫人，那边热闹着呢，丞相大人得了麟儿，不少朝臣前来道贺送上大礼。”

安悦心酸道，想来那二姨娘不过是个妾室竟然这般风光。“丞相喜欢就好。”

林青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