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钳’的水性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甚至比那些教官都要好。　　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她的手如同鱼鳍一样在水中轻柔的划动，似乎根本不费力就能单手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同时还能提供向上的浮力。　　同样是踩水，‘止血钳’双腿的动作很丝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她天生就应该住在水里一样。　　乔加这会儿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依然学着‘止血钳’的动作尝试了一下，然后瞬间喝了一大口水。　　旁边的尼斯忍不住拉了乔加一下，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口水。　　乔加见状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但是紧接着事情就来了。　　维托带着恶意的笑容，把一个2公斤的哑铃递到了乔加的手里，说道：“每一个人需要带着它坚持十秒，然后传下去。　　有边的泳池是不是让你很有安全感？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哈哈……”　　早已知道训练内容的乔加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吃力的坚持了十秒之后，把哑铃传了下去。　　这种逐渐加压的训练，让乔加被动的开始调整自己的身体动作，过去觉得很舒服的踩水动作现在不行了。　　学习‘止血钳’的动作不太顺利，但是乔加很快就在安塔尔的身上找到了新的内容。　　保持注意力，让动作放缓，尽可能的减小动作的幅度，利用最低消耗让自己的口鼻露出水面就行，只要自己本身不惊慌就不会呛水。　　乔加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注意力，但是这玩意儿不是吃饭喝水，想要在压力下保持注意力真的很难。　　看着明明游泳没有自己好的尼斯，这会儿还能保持节奏，乔加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说道：“你们在狙击手学校到底学的是什么？”

尼斯其实体力已经差不多见底了，但是她依旧开口说道：“保持专注，忽略痛苦，相信自己……”　　看到尼斯说了两句就呛了一口水，乔加连忙示意她不用说话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随着哑铃的传递，又有人溺水了。　　每一个在水中昏迷的倒霉鬼，都会给剩下人的带来压力。　　想要忽略周围的状况保持专注，谈何容易！　　训练持续到现在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了，当哑铃经过传递被维托重新拿走之后，这家伙咧着嘴笑着说道：“你们干的很棒，现在我们去浅水区集合。”

乔加知道后面还有内容，他哀叹了一声一边朝着浅水区游泳，一边对着尼斯和安塔尔说道：“待会儿排在后面，尽可能把气息调匀。”

尼斯和安塔尔还好，那个一直被‘止血钳’拽着的拉美女人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她一边用力的划水，一边问道：“后面还有什么？”

这次不用乔加回答，‘止血钳’就说道：“30米潜泳，从浅水区出发到深水区边界，出水报出自己的编号和兵种，或者说点其他的也行，反正要让那些人知道你的脑子是清醒的。　　这是海军陆战队侦查分队的甄选训练，早晚各一次，每次3小时，今天是这样，明天也是这样。”

说着‘止血钳’看了一眼乔加，说道：“这是非常好的水性训练，但是对于那些游泳不好的人来说，这样的训练量太大而且太痛苦了。”

乔加快速的游到了浅水区，让自己的开始发麻的双脚落在池底，然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　　游泳始终都是有氧运动，当痛苦稍歇的瞬间，大脑就开始分泌多巴胺。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乔加就觉得自己爽的不行。　　面对‘止血钳’的说法，乔加指着依然在水里泡着的汤尼和老牛，说道：“任何一个人连续溺水三次还想坚持，就可以跟他们一起。　　可惜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两个抗住了溺水的恐惧。　　雇佣兵都是拿枪吃饭的人，害怕溺水的人，让我很难相信他们不会害怕战斗。　　当然，我知道自己把标准定的有点高了，不过你们要知道现在选出来的都是你们未来的战友，他们越强悍，对你们就越有好处。”

乔加说话的时候，教官维托对着剩下的大声的交代了接下来的任务。　　“贴着水底潜泳到尽头，摸到墙壁之后上浮，大声的报出自己的编号和作战位置，如果没有碰到墙壁就上浮视为失败，需要重新再来。”

说着维托用力的拍打着手掌，大声的叫道：“加油，完成这项训练你们就能上岸休息了！”

听起来很简单的项目，却成了很多人的噩梦。　　吸足了气就潜不下去，气不够就无法完成全程。　　正常情况下，大家可以利用手臂和双腿的力量强行下潜，但是这会儿所有人都到极限了。　　几乎所有特种部队的甄选训练，都是在尝试把人推到生理极限，跑步跑到你呕吐为止，游泳游到你精疲力尽随时可能昏迷。　　当一部分水性不佳体能消耗过大的士兵，开始强行压榨自己的身体机能进行最后这个项目的时候，在水中晕倒成为了常见的现象。　　他们会在力尽出水的瞬间吸一口气，然后快速的下沉，那时候他们已经晕过去了。　　极限下的潜水昏迷是训练中的常见现象，那些一直保持专注的医疗队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状况。　　血液里的二氧化碳被耗尽，导致大脑无法发出急需呼吸的信号，连本能都失去了作用，这时候人就会晕过去，如果没有救援，他就会在毫无无知觉的情况下死去。　　乔加为了达到标准，他一口气没有吸足，几乎贴着池底游动了30米的距离，在触摸到池壁的瞬间，他用力的蹬动双脚想要快速的出水。　　但是疲惫的他举手冒出水面报出了自己代号的瞬间，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犹如打鼓一样的声音，然后他就感觉身体一软，整个人突然觉得非常舒服，接着就没有知觉了。　　等乔加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侧躺在泳池的边上，维托手里拿着一个小号的氧气瓶，用一个呼吸器怼在自己的口鼻上。　　看到乔加睁开了眼睛，维托笑眯眯的说道：“在水中晕倒的感觉怎么样？”

随着氧气的摄入，乔加快速的清醒了过来，他眨巴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摇头说道：“我感觉很爽，死亡好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维托看乔加没事儿了，他拿走了氧气瓶，扶着他坐起来，然后笑着说道：“除非是遭遇了病痛或者是意外，不然死亡确实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说着维托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们的大脑会在我们自己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释放很多化学元素，让我们在无痛苦的状况下死去。　　缺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大脑觉得你快死了，然后它就会主动让你晕过去。　　战斗潜水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战胜这种该死的本能，去面对痛苦的折磨。　　当你通过了这项训练，你不仅能挑战深海，就算你未来想要挑战天空，它也是有帮助的。　　最少它能让你在特种跳伞失败的时候，头脑清醒的自救或者清醒的看着自己摔成肉饼。”

乔加握着维托的手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我有点懂了。　　这是训练我们在极限状态下保持头脑清醒！”

维托点了点头，说道：“准确的说，是在极限环境下控制思维克制本能保持冷静，学会消化身体的痛苦，战胜大脑怠惰的本能，让自己哪怕在绝境中也能挣扎到最后。　　多里安说你想要控制自己的临敌紧张的情绪，那么你来对地方了，当你能够在绝境中控制自己的心跳，你就能主导自己的身体。　　那时候你会感觉本能消失了，你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

乔加听了，他看了一眼几个从急救中醒来的倒霉鬼，同时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欲言又止的尼斯，他摇头说道：“我没事儿，其实刚才我感觉还挺爽的！　　曾经有个搏击运动员，说他被人锁喉导致昏迷的后的感觉很爽，我还以为他在放屁，但是现在我相信了。”

说话乔加看着维托，笑着说道：“其实说穿了，就是别让自己‘爽’，让痛苦尽可能的维持的久一点，这样头脑就能清醒的时间长一点。”

维托听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点头说道：“你一定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活着的痛苦和死去的快感，怎么选择应该很容易。　　有时候超越自己战胜本能，也能让人产生快感，据我所知，有这种感觉的人，都是最顶尖的强悍战士。”

乔加听了，摆手说道：“你就直说，海豹和那个传说中特种舟艇大队SBS很厉害呗。”

维托摇头说道：“SBS的人我没有见过，不过海豹我见过。　　他们当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适应水下爆破训练，普的海豹突击队只是T2级别的战斗队伍。　　真正的T1作战部队是海豹六队，我参与过一次跟他们灰色中队的联合演习，那些家伙都是怪物。”

乔加一听，好奇的说道：“真的这么厉害？”

维托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具体怎么量化他们我也说不好，不过你可以参考那个4号。　　他是游骑兵出身，而且应该参加过正式的战斗潜水训练，他一定是75游骑兵兵团侦察小队的人。　　游骑兵侦察小队是美军T2级别的队伍，他们比海豹六队和传说中的三角洲还差一个档次。　　现在他的身体有伤病，你可以等他完全康复了以后跟他较量或者测试他一下，然后把他的水平拔高一个档次，你就大概能知道海豹六队的水平了。　　那些怪物挨炸中枪依然会死，但是他们能在死之前拖很多的敌人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