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自己都没有想到,来一趟医院还能有这种好事。 听到手术室里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惨叫,还有那位谭医生的呵斥声,乔加看着‘小猫’被几个护士推搡着从手术室里赶了出来,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道:“换套衣服换个发型之类的再进去,今天必须把这口气出完,不然等我的投诉发上去,那家伙还能不能留在中非还是一个问题。”
‘小猫’无所谓的摊着手说道:“那位医生说我撞到那个少尉折断的肋骨,差点让他的肺部受伤,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乔加听了,无所谓的说道:“那你随意。”
说着乔加看着‘止血钳’,说道:“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然后你进去跟那些医生接触一下,最好把他们的团体和名字都搞清楚。 我找人查一查他们的底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僧伽镇搞一座简陋的医院也不是不行。 就当是给那些倒霉村民的福利了,反正也不用我们花钱对不对?”
………… 几个小时后,乔加在病房见到了多里安‘油锯’‘撬棍’。 多里安胸口装着固定器,‘油锯’脸上包着纱布,相比这两位,‘撬棍’当时看起来伤的最重,其实只是皮外伤。 等到多里安被安置到了病床上,乔加过去跟他碰了碰拳头,笑着说道:“我听到你的惨叫了,‘止血钳’说你当时就表现的像一个姑娘。”
多里安一听,哀嚎着捂着脑袋说道:“不是这样的,当时那个医生看起来真的很可怕,我觉得他想把手指插进我的肋骨里面。”
说着多里安指着‘油锯’说道:“我以为自己会像‘油锯’一样,打上麻药睡上一觉,但是那个家伙拒绝给我用麻醉药,我要投诉他,老板,我应该投诉他。”
‘止血钳’鄙视的瞅了多里安一样,走过去趁着检查输液管的机会在他的肋部拍了一下,把多里安吓得弹动了一下,然后哀嚎一声倒在了床上…… “OK,OK,我明白,你爱上那个疯狂的医生了,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我承认了,放过我吧!” 乔加无视了多里安失败者的哀嚎,他走到了‘油锯’和‘撬棍’的身边,用力的跟他们握手,说道:“你们是好样的,快点好起来,以后我们会有很多类似的工作。 我们干活儿有时候也不能只是为了钱,偶尔也可以争取一点荣誉。 可惜我们不是军队,不然我应该给你发勋章!”
‘油锯’听了,用力的点头说道:“老板,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过去15年,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工作。 过去我们一直都在尽力而为,但是事实上我们做的并不好,很高兴你没有命令我们变得更糟。”
说着‘油锯’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咧着嘴说道:“有些东西放在这里就够了,至少我自己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我们不需要勋章,那东西我们拿的够多的了。 我和我的伙计需要钱,同样也需要尊严…… 你是一个好老板,你把这两样都给我们了!”
乔加听了,掀开了‘撬棍’的病号服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得给你们准备一批震撼弹,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你们会轻松很多。”
说着乔加看着点头的‘油锯’,他笑着说道:“我在撒丁岛潜水中心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死亡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最可怕的其实是丢失了信念,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最后孤独的死在某个角落,没有人记得自己存在过。 我们应该是勇敢的狮子,而不是追逐死亡的野狗,我们应该捕猎,我们应该寻找适合自己身份的猎物! 我觉得那些丛林毒贩就不错…… 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丛林撒撒野! 让那些没人性的王八蛋,未来听到我们的咆哮就落荒而逃!”
‘油锯’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用最大的声音,说道:“明白,长官!”
几人说话的时候,一个长相粗犷满脸胡茬,穿着牛仔裤加皮靴,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了病房。 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众人,中年男人摇头说道:“你如果继续这么大声说话,从你屁股上取下来的皮肤很快就会从你的脸上掉下来了。”
说着这个中年男人走到乔加的面前,伸出手说道:“托马斯·卡拉翰,一个外科医生,我的朋友一般叫我TC。”
乔加伸手跟他一握,看了一眼卡拉翰手腕上露出的军队纹身,他笑着摇头说道:“美利坚什么时候改成强制兵役了?一个医生难道还要去当兵?”
TC耸了耸肩膀,说道:“因为不是每一个人付得起医学院的学费,医护兵去医学院深造军队会报销学费。”
乔加对于美利坚的状况不是很了解,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病房角落里的桑德森。 桑德森微微的点头,说道:“是真的,薪水不高总要给点额外的好处,不然他们怎么能找到那么多人?”
说着桑德森上前几步,伸手跟TC握了一下,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纹身,然后惊讶的说道:“空降救援队?”
TC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道:“准确的说是空降救援队特别支援小组,不过我一般都在战地医院,很少出任务。”
桑德森听了,问道:“你在哪儿派驻?”
“伊拉克,阿穷汗,每个地方待半年,然后休息一下换地方。”
说着TC看着桑德森肩膀上的纹身,笑着说道:“你是游骑兵?那么你的运气不错,我们没有在医院碰上。”
桑德森被点中了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我的运气是不错,8个人,死了5个,残了2个,只有我还算完整。”
TC听了,特别抱歉的说道:“对不起~” 桑德森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说道:“无所谓了……” 说着桑德森看了一眼乔加,他对着TC说道:“如果你就是那个无国界医生,那么你可以跟我们的老板谈一谈。 如果你有一个不错的团队,我建议你跟我们的老板合作。 中非最需要帮助的地方在接近边境的丛林区域,那里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接受过医疗服务。 你们想要帮助一些人,而我的老板也正好有这个意思。”
TC有着牛仔的性格,并非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 扫了一眼周围众人的打扮,TC皱着眉头语气略带讥讽的说道:“你们是雇佣兵,雇佣兵也想帮助别人?”
桑德森摇头失笑的说道:“你一个军医,不在战地医院砍士兵的手脚,来中非干什么?”
说着桑德森瞥了一眼TC脖子上已经被摩挲的包浆的银质十字架,说道:“让我猜一猜,你的脑子里每天都会有哀嚎声响起。 你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然后听从了某个心理医生的建议,想要让自己换一个环境。 但是医院的氛围不适合军医,因为那里追求的是效益,所以你来了中非……” 随着桑德森的讲述,TC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桑德森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瞧,你的目的也不单纯,所以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的老板。 你如果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你就会知道,我们的老板不是你想象中的雇佣兵。 他是好人,一个应该受人尊敬的好人! 我要是你,我就从这一刻起收起那点无聊的傲慢,然后用尊敬的态度说话。 你能从我们的老板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但是前提是你们要合作!”
桑德森的态度没有吓住牛仔性子的TC,他直视着桑德森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只看到了自己死了5个战友,而我每年要在那些该死的地方,为几百个人的死亡证明签字。 我亲手锯掉了39条腿,27条胳膊。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TC的说话的时候,乔加手里拿着从艾瑞克那里顺来的掌上电脑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道:“原来这家伙不是主角,主角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一个被圣安东尼奥医院开除的急诊医生。 让我看看,哦,违规使用药品,啧,我不是听说美利坚的医院都是不计成本的先救人在算账的吗?”
桑德森属于对体制失望的那批人,他语气深沉的说道:“首先你得穿着体面,让医院知道你有事后支付的能力。 对于流浪汉,他们通常更乐意开一份止疼药,然后让他们滚蛋。”
乔加其实内心挺欣赏这个TC的做法的,先治病在要钱,也算一种医德的体现。 他当初刚到阿菲卡闯荡,父母在医院就碰到了一个类似的医生,不仅顶着压力让他的父母欠费治疗,而且还不时的关照一下他的弟弟乔梁。 想到这里,乔加看这个TC就顺眼多了,脾气混蛋一点不算毛病,自己又不跟他谈恋爱…… 再度伸手跟TC握了一下,乔加看着电脑上的档案,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来这里试探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上面显示你们的目的地是‘僧伽镇’,那么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
说着乔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笑着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胡狼,目前我的公司被中非国防部赋予了‘僧伽镇’的治安管理权。 所以不管你们是想自己干还是跟我合作…… 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