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军表情严肃，尹韶墨吃饱，这才敢开口，“夫君，你瞒着母亲，母亲若有一天得知实情，必会更加失望难过，你可有想过？”

楚云江且能没有想过这些，之所以瞒着姚氏跟楚濂，只是怕姚氏，楚濂嫌弃尹韶墨。“能瞒一时是一时。”

楚云江拿起红玉递来的锦娟，动作轻柔地帮尹韶墨擦拭嘴角，“或许，云沐阳有办法治好你，他们永远不必知道这个秘密。”

尹韶墨微微叹气，如今，她也只能如此期待了。夜深人静，锦瑟小筑内烛火灭了一半，尹韶墨躺在楚云江身侧，睡容恬静，楚云江侧身躺着，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的身子，目光倾注在她的脸上。“将军，秦将军求见。”

红莲的话音传进来，忽然将这份美好打破。楚云江下床，步履无声走到门口，压低声调吩咐红莲，“让秦封到书房等我。”

“是。”

红莲也怕吵到尹韶墨，将声音放得极低。片刻后，楚云江的书房里，烛火闪烁。秦封抱拳道：“将军，属下去了赵家村打探，据赵家村的人说，赵翠翠一个月前，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了。”

“慧空吊死了。”

一股冷气忽然从楚云江的身体里冒出来，周围空气陡然下降几度。慧空还俗，不久后吊死，此事显然不简单，慧空一死，他就再难追查真凶，看来，幕后真凶是不想让他查出真相，如此计划周详，幕后的真凶，看来不止是楚怜玉，秦雪吟母女，凭这对母女的头脑，还做不到如此周详。“属下去赵翠翠生前所居的屋里看过，屋里有挣扎痕迹，依属下猜测，那赵翠翠定是他杀。”

秦封道。“派人去查绝子药，这种阴毒的药世间罕见，找到炼制这种药的人，就能找到凶手。”

楚云江冷冷吩咐。“是。”

秦封领命。楚云江沉吟片刻，又吩咐，“这段时间，派人暗中盯着青云庵，看楚怜玉，秦雪吟与谁接触过，一有消息，速速禀报本将军。”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秦封这才领命离开。翌日响午，大邺一家茶肆里。“何姐姐，表哥已经知道，尹韶墨那贱人无法生育了。”

茶肆的雅间里，何絮然，楚怜玉，秦雪吟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石榴，红翠二婢守在门口。何絮然以白纱遮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她一只纤纤玉手把玩着桌上的白瓷茶盏，“秦妹妹，你急什么，楚将军知道尹韶墨那贱人没有生育能力，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吗，如今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

“何小姐，此事你也有份，若是败露，江儿怕是也不会饶恕你。”

楚怜玉对何絮然风轻云淡的眼神甚是不满，冷冷地提醒着，“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多谢提醒，我怎么可能忘记。”

何絮然这才将风轻云淡的眼神收敛起来，“我是最恨不得尹韶墨那贱人死的，这点，秦妹妹应该知道。”

“表哥已经知道那贱人无法生育，却没有休弃那贱人的打算，何姐姐，这可怎么办？”

秦雪吟眸子里恨意涛涛，“咱们一定要想办法，让表哥休了那贱人。”

如此，才能解她心头之恨。“秦妹妹，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何絮然从怀里取出尹韶墨的那条雪缎手绢，“马上，咱们马上就能看见，尹韶墨那贱人被楚将军弃之如履，被撵出将军府。”

“何姐姐，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依我看，表哥根本就没有休妻的打算。”

想起昨日见楚云江的情景，秦雪吟就气得暗暗咬牙。表哥昨日那说话的口吻，分明已经怀疑尹韶墨被下绝子药之事与她跟母亲有关。“何小姐，你当初不是很有把握，江儿会休了尹韶墨那贱人吗？”

楚怜玉话里有几分责怪何絮然的意思，“可如今，江儿非但没有休了尹韶墨那贱人，反而怀疑起我跟吟儿。”

何絮然露在外面的眸子，隐隐有笑意，“楚家姑奶奶，秦妹妹，尹韶墨不能为楚家传宗接代，就算楚将军不介意，楚老爷与楚老夫人不可能不介意吧。”

楚怜玉恍然明白过来，“你是说，濂弟跟姚氏还不知道尹韶墨那贱人失了生育之能？”

何絮然眸中那点笑意，转变成了冷笑，“将军府至今仍风平浪静，便能证明是楚将军将此事给隐瞒了，现在咱们要做的，是设法让楚老爷，楚老夫人知道此事。”

“没错。”

楚怜玉总算收起了对何絮然的不满，“濂弟绝对不可能让楚家绝后，只要濂弟知道此事，必会让江儿纳妾。”

“母亲，只让表哥纳妾，太便宜尹韶墨那贱人了，咱们要让表哥休了那不会下蛋的暮母鸡。”

秦雪吟恶狠狠道。“秦妹妹，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絮然道，“我与尹韶墨那贱人相交多年，知道那贱人心高气傲，咱们只要设法让楚将军纳妾，依照那贱人心高气傲的性子，必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到时候，不用楚将军休她，她自己就会离开将军府。”

“还是何姐姐主意多。”

秦雪吟这才满意。一壶碧螺春饮尽，何絮然缓缓起身，“楚家姑奶奶，秦妹妹，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絮然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何小姐慢走。”

楚怜玉点头送她。何絮然走了近半个时辰，她才叫了秦雪吟一起离开茶肆。“母亲，为何我们不与何姐姐一道回青云庵？”

秦雪吟一脸不解。楚怜玉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提醒秦雪吟，“吟儿，如今青云庵周围都有你表哥的眼线，最近这段时间，你少去何家小姐那里走动。”

何絮然先行一步离开，也是怕楚云江发现端倪。秦雪吟一阵心惊，“表哥在青云庵安插了眼线，什么时候的事？”

楚怜玉叹了一口气，没再理会她。她落到如此田地，就是因为生了这个蠢笨的女儿。红日偏西，一辆马车不急不慢奔往青云庵方向。“小姐，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马车里坐的是何絮然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