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盛四姑娘墨兰,和盛六姑娘明兰依次上来见礼。 顾宁意便着意这细看了下盛六姑娘。倒是长得一副好麽样,即便额前留着厚重的刘海,却也难掩明艳之姿。请安问礼也是规规矩矩的,挑不出错来。这一点盛家的几个姑娘倒是都做得不错。 顾宁意也一一笑着给了礼物,然后对老太太道:“见了你们家的这几位姑娘,便想起我自己年轻的时候。 看几位姑娘的仪态,便知道是孔嬷嬷调教出来的。我当年也是曾和她相处过,她啊,规矩上是再好不过了。”
盛老太太道:“郡主好眼力啊。我家这几个皮猴似的,多亏了孔嬷嬷,如今才有几分女孩子的摸样。”
盛家老太太是个十分有眼力的人,见顾宁意似乎有话私下对她说,便自己找借口打发了王氏和几个女孩子。 等着人都走了,顾宁意对盛老太太道:“不瞒老夫人,我这次来啊,是想替我家衡哥儿向盛家六姑娘提个亲。”
盛老太太显然也有几分意外,但看神色,她似乎对齐衡和盛明兰之间的事情并不意外。老太太毕竟是盛家的领头人,齐衡和盛明兰的相处又都是在盛家。虽然两人之间发乎情,止乎礼。 除了齐衡意图私下送东西给盛明兰,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无逾矩的地方,可小年轻情窦初开的事情,也瞒不过自己亲近的长辈。 就像她第一时间发现了齐衡的不同寻常,盛明兰养在盛老太太膝下,自然也瞒不过她。 盛老太太道:“郡主这是?”
顾宁意道:“我家那衡哥儿和六姑娘也算是幼时的缘分,又有同堂念书的情分,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我儿虽蠢了些,但胜在素来孝顺良善,也算是个良配。 都是自己的孩子,他昨日里提了句六妹妹,我便多心多问了句。那孩子也是架不住我问,才说了自己心悦六姑娘。 老太太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孩子,他所求的我自是没有不答应的。可男儿家自是应该有了身家,才好谈成家之事。我便让他先去考取功名。 却又想着好姑娘都是百家求的,所以才想着来探探老太太的口风。”
盛老太太道:“小公爷自是东京城里难得的俊才,我们明兰虽养在我身边,我也敝帚自珍着,可配小公爷还是高攀了。”
顾宁意道:“高门嫁女,低头娶媳。何况一生一世的事情,还是要孩子自己喜欢才最重要。 我知道老太太是忌讳我今日私下同你说这个件事情,怕我齐家心不诚。我并无轻慢六姑娘的意思,只是请老太太体谅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我那孩子,一生没受过什么挫折。其他的苦我也舍不得他吃。只能拿这件事情暂时压一压他。逼着他非得高中才能得偿所愿。”
盛老太太倒是谅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公爷必能明白郡主的苦心。”
顾宁意便笑着道:“有他爹教着,总算他今日没有生着气走。”
说完,顾宁意又让人拿了一个锦盒上来,打开交给盛老太太,道:“老太太也问一问六姑娘的意思,这白玉大雁簪是我当年大婚时皇后娘娘所赐,大雁是忠贞之鸟。这簪子寓意好,也护着我这些年过得顺心,算是个传家的宝物。东京城的勋贵世家也都是知道这大雁簪的。 如今托老太太交给六姑娘,算作我齐家给六姑娘的信物。待科考过后,齐家自将正式找人三媒六聘前来求娶。”
盛老太太也没有拧着托大,道:“人都说齐大非偶,但若有郡主娘娘这样的婆母,女子也能安心。这簪子老身便替六丫头收下了。希望郡主得偿所愿,俩个孩子往后也能一生顺遂。”
盛明兰是住在老太太院里的。 顾宁意和盛老太太谈完话后,要走时,盛老太太便让她代自己送客。 大概是因为童年的事情的影响。盛明兰的性子里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又是跟着老太太长大,难免带了几分过于沉稳的暮气。顾宁意见她有些似乎怕自己,便笑着问了她一些日常的问题。必如读什么书,喜欢玩什么,会不会骑马? 大概是见顾宁意态度和蔼,等送到二门外时,盛明兰也放下了戒备。 顾宁意道:“闺中女子能自由玩闹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年,你们书香门第的姑娘,整日在家中念书,想来也是闷得慌。我年轻时最爱骑马射箭打马球。你祖母即也教过你打马球,那改日我办个游园会,你带上你的姐姐们,叫上好友一起来玩玩。”
盛明兰喜道:“明兰多谢郡主娘娘,也代姐姐们谢过郡主。能出去松快一日,大家必是高兴的。”
游园会当天一早,顾宁意和齐嘉诚一起吃早饭时,道:“总觉得我们去游园会玩儿的时候才过去没多久,却不想如今我居然是办游园会叫少年少女们来玩儿的东道了。”
齐嘉诚道:“你去游园会的那几年,可真是衬得满场的男男女女都黯淡无光。便是到了如今,顾庭烨那孩子骑术精湛,当初的那些人都要说一句不愧是顾家的。”
顾宁意道:“说起烨哥儿,白氏前几日来时和我提到,顾偃开有意和英国公家结亲。我给张家也发了帖子,让两个孩子见见,互相相看一下。”
齐嘉诚语气有酸的道:“张家?顾家和他们结亲,不怕官家忌讳?”
顾宁意倒是一时没想到自己当年差点和张家议亲的事情。不解道:“都是将门,门当户对啊。张家和顾家都在行伍之中,和枢密院并无干系,官家有什么可忌讳的?”
齐嘉诚道:“结亲自然是要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又怎么样,勉强在一起也会变成怨偶。”
顾宁意道:“那是自然,所以他们要先相看一番么。张家这一代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女儿,顾偃开嘴上不说,但对烨哥儿也是极疼爱的。都不会罔顾他们的意愿的。”
齐嘉诚见顾宁意完全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知道她是早就不把当年的事情当一回事了,所以暗笑了下自己,也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