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一双手如同游蛇一般,攀附上了她的身体,激得她浑身颤栗,几乎要尖叫出声。可假死的迹象,会让她暂且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所以此时也只能在心中呼唤系统。“宿主暂时还是不要反抗的好,你不是他的对手,若真将人惹恼了,再把你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听见十三这么说,她心中就已经凉了半截。可再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接受委身于一个变态,当即又挣扎起来。十三也没想到她性子竟然这么烈,原本还想让她急一急,眼前却是不敢再由着她乱来。“以卵击石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宿主如果想要反抗的话,建议还是经过系统购买一定的特效药,让你能够一招制敌。”
话要是这么说,意图就十分明显了。江语棠忍不住破口大骂,“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想着挣钱?等我死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十三是真的有些委屈,声音弱弱地给自己辩解,“系统又不是完全冰冷的机器,总得在业务之余赚点回扣,满足自己的额外所需啊。”
做任务的时候半点情面不留,现在倒是说起了人情味,他也算是把两面三刀学了个完全。可眼看着狱卒就要对自己不轨,她实在是没这个骨气跟十三赌气到底,打算秋后算账。“你有什么条件赶紧提,他要真的动我一下,咱们的交情也算没了!”
十三这才高兴起来,正要说出自己的要求,就听见许多脚步声到了近前。这场强买强卖的交易还未成功,江语棠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兜头掉了下来。紧闭着的眼睛,无法看见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敏锐的嗅觉告诉她,这个只能在对自己上下其手的人、很有可能身首异处、鲜血横流。但他并没有倒在自己身上,而是被重重的踹在一边。随后一个凛冽的气息将她包裹,四周似乎都静止下来,变得无比安心。“江语棠!醒醒!”
那个人低声唤她,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急切。是秦恪来了。想她人生二十多年,还真没有遇到如此轰轰烈烈的拯救。像是有人踏光而来、为她而来。江语棠一时之间有些热泪盈眶,眼角还真滑落一颗泪,打在秦恪冰冷的手上。“王爷节哀,王妃娘娘已经没气了。”
身前传来绍和难过的声音。感受到抓着自己臂膀的手猛地收紧,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闭气,赶紧呼吸了两口,表示自己还活着。可对面的绍和已经瞪大眼睛,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青年,竟是跌坐在地。“娘娘、娘娘诈尸了!!”
此言一出,后方便慌乱起来,甚至还有举起手中的刀剑,企图与鬼魅决一死战。江语棠只觉得十分无语,扯了扯秦恪的袖子,才算是睁开眼睛。“王爷,你终于来了!”
她说着眼睛泛红,明显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这次倒是三分假七分真。任谁一晚上遇到这么多变故,都要被吓坏,何况江语棠最近一直摆着个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秦恪半点也不曾怀疑。“别哭了,本王带你回去。”
语气虽冷,动作却是十分温柔,将她抱了起来。江语棠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委屈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妾身今日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往日见你鬼点子不是挺多?今日怎么连反抗都不会了?”
听得反问,她偷偷撇了撇嘴,“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带了好些人来,我哪里反抗得了?直接就被绑走了。王爷现在却还要问妾身的责,真是让妾身冤枉死了。”
眼看着她又要哭,秦恪是真懒得再听,连解释也不曾说,直接便道:“之后,本文会找几个人护卫你的周全,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先保全自己。”
这还差不多。她总算释放过了秦恪的耳朵,给了他一个清净。乱葬岗着实不小,秦恪以正常脚程,也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绍和已经拉好了马车,等到他们上去,才问秦恪,“王爷,咱们是回府,还是去皇宫?”
秦恪也不曾问江语棠的意思,便决定了先到皇宫。“那咱们抓到的嬷嬷呢?也一同带过去吗?”
提及秋弗,秦恪的眼神便晦暗下来。他习惯性用指腹轻轻点着小案,思索片刻,便回:“先让我们的人带回去,严加拷打,务必不能让她死了。”
声音无一丝温度,听的人牙根都要打颤。即便是不了解他的江语棠,都觉得这秋弗定是没有好下场。今晚见了血腥的场面,再加上被鞭子抽打的伤痕实在太重,江语棠只想回去休息。于是说道:“王爷既然还有事,妾身就不跟着了,想先回去休息。”
她原本就不是商量的口吻,可谁知秦恪却并未答应这件小事。“本王今夜进宫,就是要为你追责,你不去,本王哪来的证据?”
江语棠一愣,随后心中豁然清醒。许是身处危险的恐慌,激涨了她对秦恪的感激与好感,也让她忘记秦恪根本不是随意发善心的好人。他对自己的救助,无非是建立在价值的基础上。就像之前在凤仪殿,他所说过的那一番话。好在二人相识不久,关系从一开始便定在“相互利用”的前提下,江语棠也不觉得失落,反倒认定理所应当。于是点了点头,乖顺应声,却在秦恪看不见的地方撰写起了小报。“嫁人莫嫁无能汉,娶妻莫娶搅事精——锦王妃公然与妙仪郡主作对惨遭报复,锦王救助无能,王妃危在旦夕,令人担忧。”
他既想闹大,她也就奉陪到底。反正等赵曼凌受到惩处,她江语棠乱则罪人的罪名就洗干净了,可秦恪还要背着“无能”的名声。想想他在自己笔下那些“污名”,如花心滥情、唯利是图、功夫不行,如今再加个无能窝囊……江语棠决不承认自己有报复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