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咱们就报官了,可那拐子手段了得,咱们村子又落后偏远,哪里找得到?”
“他阿爷阿奶怪我没照顾好孩子,十多年对我非打即骂,他阿爹也为了找他摔成了个傻子,也就只有我坚持找到了这儿来。这十几年若不是想再见他一面,我早就跳河死了!”
说罢又是捂着脸大哭起来。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丢了孩子尚且很难找的回来,更何况是在落后的古代?人默认被拐走的孩子是找不回来的,虽然心疼她的遭遇,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孩子没了,你们的日子还得过,好好活着,总还有希望。”
那妇人却痛苦地摇着头,“我婆家三代单传,我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眼看着他爹傻了,这孩子若找不回来,香火可就断了!”
传宗接代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小事,中年妇人此言一出,好些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找来皇都,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中年妇人闻言更加沮丧,“好不容易找着了,可这孩子被关进了大牢里,我现在也是无处申冤!”
“他是犯了何事?”
“被那些黑心肝的卖进了风雅馆,眼看着就要流放了!”
风雅馆的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风月场所的人本就不被尊重,许多人同情的心理都发生了转变。“那他不是活该吗?这种人就算进了你家祖坟,祖先都要觉得丢人的。”
听见路人这么说,中年妇人眼睛通红,气地发抖。她猛地挣开人群,细瘦的手拎住了那路人的衣襟。“你这把年岁应当也有孩子了吧,倘若有一天,你的儿子或者女儿被拐卖了、身不由己,你能弃他于不顾,不认这个孩子吗?!”
路人被她说的心虚,只能用力将她挣开,“便是活不下去,也不该做这种营生,你可知他们害了多少家庭?”
“那是他的错吗?我可听说风雅馆起初只是弹琴听戏的地方,谁强迫他们接客谁才该死!你们不去追溯那些拐卖犯、不去怪那些卖儿卖女的黑心父母,反而怪到了我儿头上、要将他流放,你们亏不亏心!”
这话是对是错且不论,但风雅馆的众人罪不至此,大家心里都清楚。中年妇人似乎更是会拿捏人心,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又抹起了眼泪。“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他,也知道他不能为了生计为为了活命,就做害人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勾引了人家有夫之妇,我定会压着他一一去道歉,商定赔偿,只要他能活着,我就是死也能暝目了!”
人群之中有有不少做母亲的,纷纷为此动容,心里都不是滋味。只是不敢置喙官府,才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官府来人了。阁楼上正瞧着这一幕的江语棠站起身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引来官差?!”
秦恪轻呷了一口茶水,处变不惊,“本王安排的。”
听到这儿,她便不急了,又坐了回去。浩浩荡荡一行人过来,就要去抓那中年妇人。后者明显受到了惊吓,横冲直撞地躲避。但她哪能躲得过官差?很快就被制服,只能大声嚷嚷起来:“我就是来找我失散多年的儿子的,我有何罪?你们放开我!”
官差不留情面,“你在大街上煽风点火,扰乱秩序,更是胡搅蛮缠,捏造事实,如何不能抓你?”
“我捏造什么事实了?葛长留就是我儿子,我就问问你们,官府的大牢里头是否关着这么一个人?他又是不是孤儿?!”
官差没有回答,只是堵住她的嘴,示意其他人将她带走。中年妇人却突然暴起,猛地冲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刹那间鲜血直㳘,那劲头,若不是旁边的路人拉了一把,只怕真的生死难料。江语棠原本的想法,是现在去葛家村已经来不及,不如找个人来演场戏,好引起重视。她万万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此时再看向仍然平静无波的秦恪,只觉得心头发寒。“这也是王爷安排的吗?”
她问。秦恪微微掀起眼皮朝下看去,一脸平静,“不是你说要闹大?”
“我说的闹大,绝非是想闹出人命!”
她气愤说完,才觉自己有些过了,长舒了一口气。“怪我没说清楚。兰英,你拿十两银子给她治伤,余下的,就当作补偿。”
兰英应了,这便退下。江语棠也没多说,便径自离开。徒留秦恪面色黑沉,手中的杯子险些要被他捏碎。“王爷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只要您跟娘娘解释,她定不会生您气的。”
绍和劝道。秦恪久久不言,倒是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冷冰冰的,不屑于任何人解释。和他相处多年的绍和深知这一点,忍不住忧愁地叹了口气。谁知他冷声说道:“什么都要本王亲自开口,你是没长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