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半夜出什么岔子,即便在太后派了太医过来的前提之下,秦恪也还是守了她整整一夜。但江语棠经过这么一遭,晚上倒是睡得沉,一觉到了天明、等到次日一早醒来之时,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王爷呢?”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昨日跟随他们进宫的是兰英,毕竟相比于晚浓来说,她更适应皇宫这种环境,也知道如何为人处世。此时不光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还要来一套崭新的衣裳,给她更衣。“王爷一早就被潜龙殿的公公请去了,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
潜龙殿?那不就是皇帝那儿?江语棠虽没怎么见过这位皇帝,但对于一国之君的威仪,她还是有些忌惮的。是以微微蹙眉,有些担忧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那公公没说,估计也与昨天晚上有关。奴婢今早去稍稍打听了一下,听闻陛下因为颂仁长公主的事情勃然大怒,还因此早早就离开了宫宴。”
兰英虽是在劝她宽心,但她仍是免不了地有些忧虑。对此兰英也是无法,只能在伺候她洗漱更衣之后,准备去膳房取些早膳来。只不过人还没出去,昨天晚上一直陪在太后身边的那位姑姑倒是过来了。“王妃娘娘昨日睡得可好?”
姑姑见人便有三分笑,也是亲近的很。江语棠自是不会不给她面子,笑着回道:“劳姑姑挂心,我睡得很好。”
“那太后娘娘也就能放心了。”
姑姑说明来意,“看娘娘才醒,应当还未用早膳吧。太后娘娘让您过去吃呢。”
太后邀请,她也不能不应。可是想想古代的这些礼仪,每天早上总会有各宫妃子去请安,她又有些不想去。那姑姑也是个人精,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为难,竟是与她解释起来。“太后娘娘特意免了各宫娘娘的请安,就是想让王妃娘娘安安心心吃个早膳,您就放心去吧。”
且不说江语棠在意的便是这个,就算是不想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去也是不礼貌了。于是点了点头,欣然跟在了姑姑的身后,去了太后那儿。太后似乎也是刚起,由一个嬷嬷给她按着额头,似乎是昨晚没怎么睡好,抑或是心烦头昏。此时瞧见她过来,那面色虽苍白却不满疲态的样子,倒是叫人瞧着有些羡慕。“还是年轻好啊,晚上睡得好,也恢复地好。”
江语棠原是想说她也还年轻,可场面话说了也没什么意思,或许还会让太后觉得她油嘴滑舌,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与之相处。好在太后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摆手挥退了给自己按头的嬷嬷,才叫人来送早膳。安慈殿的下人们自是不敢怠慢的,早膳一样样被端上来,不过了一小会儿。二人还没怎们说上话,就开始了食不言的早膳时间。等到吃完了,江语棠都觉得自己没尝到什么味道,倒是有些对不起这一桌子的菜。“怎么,有心事?”
太后接过帕子擦手,瞥了她一眼,问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关心之言,江语棠虽怕自己惹了太后不喜,可也稍稍亲近了几分。“今早听闻王爷被陛下叫去了,所以有些担心。”
太后倒是不以为意,“他们父子二人说话,你担心什么?”
她能担心什么?且不说普通皇家父子,尚且都不亲近,更何况秦恪还不被自己的父皇喜欢?所以即便知晓有些话不能说,她还是隐晦地道:“王爷自打去了边关打仗之后,就很少会回皇宫、与亲人们相处了,妾身也是怕他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陛下。”
“行了,你那点心思倒也不必藏了。”
太后看出她的担心,语气虽冷淡,却也安慰道:“是有关于颂仁的事情,皇帝不会怪他。”
太后没有理由与她说假话,所以听得此言,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往年你都住在南疆的村子里,不曾来过皇宫,怎么就对秦恪这小子如此情根深种?”
太后疑惑问道。江语棠一阵尴尬,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不好意思说道:“原先就是因为王爷的脸长得好看,等真的成亲之后,才发觉到他越来越多的优点,因此才深陷其中的。”
太后闻言,轻嗤一声,“你倒是坦率,不过仔细想想,秦恪确实像他母亲,出落的不错。相对于其他来说,这皮相是真的不错。”
江语棠自是想反驳的,姑且不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加成,就单单说这段时间她所了解到的秦恪,便是一个足够心思缜密、且颇有城府的聪明人。但嘴巴张了张,这些反驳也没说出口,就只是不大赞同的撇了撇嘴。太后倒是看笑了,“怎么,你不服哀家说的话?”
“妾身不是不服太后娘娘说的话,只是觉得您一定是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也发现不了他身上的闪光点。”
“那既然这么想,怎么不与哀家明说?”
“且不说这世间这么多人,只说皇室,就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太后娘娘须掌管后宫,自是不能每个人都了解,您能觉得王爷生的好看,便已经是赞许了。”
“油嘴滑舌的丫头。”
太后笑骂一声,竟是无端有些感慨。“这皇宫里头太多油嘴滑舌的人了,哀家不喜欢。”
江语棠心想若是自己不说好话,怕是眼前这位早已经生气了。可这般身份尊贵的老人家,不哄着还能如何?也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太后娘娘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大家对说的好话,总不回是空穴来风。只要是有理有据的,夸大一些让您开心便不算错。何况并不是所有人讨好您,都是为了得到好处的,妾身以往在家中时,也会与外婆说好话。”
太后鲜少会听见宫外的事情,此时倒是来了一点兴致,也愿意顺着她的话题往下面聊。“那你与你外婆说好话时,是什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