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一双眸子沉冷如深潭,叫人瞧不出蕴藏了多少暴风,又会不会肆虐而起。但江语棠并不害怕,相反的,越是这样的秦恪,越是叫她心安了不少。“怎么,许你说不好听的话,便不许我说?你要是在这儿摆着王爷的谱儿,咱俩趁早离散,不也落了个......”话音未落,就被他堵住了嘴巴。秦恪的吻与往常的细水长流循序渐进不同,这一次一开始,便是霸道且炙热,似是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某种情绪。江语棠也不反抗,就这么任他施为,没过多久,倒是他自己先停止。“和离这种话过于严重,我不希望你随意说出口。”
他的语气还算柔和,可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江语棠也不恼,“在我这儿,你之前说的那番话,就与和离是一样的。”
秦恪微微蹙眉,“如何能一样?”
“我并非需要依附寄生的菟丝花,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对我处处限制,我敢肯定,你我也走不到最后。”
说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强行将他拉低了一些。“王爷低看我了,我与王爷不说势均力敌,但我敢保证,我的存在,对王爷来说定有益处。”
分明还没显露出任何能力,她却说的十分笃定,似是并不怀疑自己是否办得到。秦恪也不知信没信,但光是江语棠方才那句“我敢肯定,你我肯定走不到最后”,便足以让他暂且退让。是以长长舒了一口气,问她:“你想如何?”
她自是不能说新渊报的事情,毕竟设计系统,现在并不是能说的好时机。于是只含糊回道:“暂时还没想好,走一步瞧一步吧。”
这般说法,未免有些草率了些。秦恪索性也就随她去了,但有一点,他却不能退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会派人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说出这话时,秦恪还难得紧张了一下。谁知江语棠却点了点头,“这点我倒是没有异议,但他们得听我的。”
秦恪十分意外,“你答应?”
“这有什么好反对的?王爷派的人也肯定不敢害我,抑或是窥探我的隐私,有他们护我周全,我还能安心一些。”
听得此言,秦恪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良久,他才把江语棠拥进怀中,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定不辜负她的信任。殊不知江语棠心中想的,却是有系统在,她也不必担心会泄露自己行踪。既然答应要随她去做,秦恪也就安排好了让她带人进一趟大牢。兰英将此时告知葛长留的母亲时,后者红着眼睛感谢了多时,次日一早,就带着一堆谢礼上了门。“这些东西大娘还是收回去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江语棠一见刘氏手上那大包小包,还要跟自己行礼的模样,便赶紧去拦。刘氏此时却已经泪眼婆娑,即便擦了半晌,还是收不住。“娘娘就收下吧,这么些年支撑着我的也就这么个念想,正是有娘娘帮助,我才算是死而无憾!”
说到激动处,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江语棠心中有些不落忍,她无法想象刘氏是如何一个人支撑至今,也要跨越千里,来寻自己的儿子。但这份伟大的母爱,却足以让任何人动容。“官府一定会给大娘一个公道,等葛长留放出来,您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说丧气话。”
刘氏连连点头,强行让自己扯出了一个笑来,眼中也有了几分希冀的光彩。“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娘娘还是收下吧,这样我心理也能舒服一些。”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语棠也不好继续推辞,让兰英挑了几件不大值钱的,算是表示了心意。时间不好耽搁,几人坐上了马车,便去了大牢。秦恪早已安排好了,此时有狱卒带着他们进去。“娘娘,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有人暗中窥探。”
秦恪派来江语棠身边的张裕上前,轻声禀报。锦王府并不在闹市区,因为住着皇亲的缘故,平日里更是很少有人踏足。再加上今日刘氏来的这么早,理应不会被人发觉才对。“人现在还跟着吗?”
她问。“没有,只是匆匆一眼就跑了。属下已经派人跟着,是否需要将人抓起来盘问?”
江语棠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事情闹大。“你让人注意一下他的动向,若是做了什么,及时来禀报。”
“是。”
张裕应下,这便隐匿了身形。二人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看守葛长留的地方。江语棠止了步,对刘氏说道:“我就不方便进去了,大娘别担心,与儿子好好说说话。”
刘氏不过一个农妇,即便阅历不少,此时也难免紧张。但到底还是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占了上风,使得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大步跟着狱卒进去。主仆三人便被留在了这儿,江语棠寻了个地方坐下,给兰英递了钱袋过去。“娘娘可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兰英问。江语棠却说道:“难得来这儿一趟,理应慰问慰问,这正月里的,总不好叫他们太冷清。”
兰英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惦记着风雅馆的兄弟姐妹,所以借由慰问,让自己去看一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多谢娘娘,但奴婢这儿的银子已经够了。”
兰英表达了感谢,将钱袋递回去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奴婢去见他们,会不会给娘娘添麻烦?”
话音刚落,江语棠还没劝,晚浓却先推了她一把。“娘娘自是已经考虑周全了,你在这儿纠结什么劲儿?这银子给你便给你,难得来一次,可不能太寒酸,让人家以为咱们锦王府没钱呢。”
兰英踉跄了一步,又看江语棠那默许的神色,这才感激地行礼,随后快步离开。见她走了,江语棠这才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晚浓一眼。“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怎么,不跟兰英争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