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简直是被江语棠这动静吓了一跳,就跟生怕是她要害自己一般,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也难免带了几分堤防之色。可是看见江语棠很明显的勉强神色,她又难免觉得有些烦躁。“罢了,起不来就别硬起,等着秦恪来接你就是,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恩将仇报陷害本宫,本宫可绝对饶不了你。”
看来这是真的被她整出了后遗症。江语棠可不会觉得愧疚,毕竟一直以来,她信奉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贵妃好几次没在她手上讨着好,还不是因为主动招惹在先,才会被自己设计报复?可是现在贵妃毕竟帮了自己,她就算记仇,也不好以怨报德,所以此时江语棠乖顺地点了点头,让贵妃放心下来,才得到了暂时留在青鸾殿养伤的机会。她在宫里头待的一久,有些人那儿肯定就瞒不住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太后的安慈殿。太后毕竟是在上一次宫斗场里胜出的赢家,哪里会被这些人蒙在鼓里?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勃然大怒。“哀家是真的许久不管事,竟让皇后觉得后宫就是自己一手遮天的地方!先前那些教导,哀家看她是真的都给忘了!”
说着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平日里尚且不怒自威的脸上更加多了几分威严的气势,让人瞧着忍不住为得罪她的人点蜡。“那要不要奴婢去看看王妃娘娘?她现在被安置在青鸾殿,正在等锦王殿下来接。”
听见人都不能自己回去,还得要接,太后估计她是伤的不轻,一时之间更是恼火。“不必你跑一趟,哀家自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好为她做主。”
太后这么多年,其实已经很少过问后宫的事情,作为身边的掌事,姑姑是最知道她心里辛酸的。若是别人遇到了这种事儿,她或许还会劝说太后尽量不要插手,奈何江语棠不但得了太后的青眼,今日更是太后主动叫人来宫里,理应负几分责任。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人准备轿子,这就往青鸾殿去。贵妃显然没想到这事儿到最后还惊动了太后,可人来了她也是高兴,总觉得皇后这次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心里高兴地迎了上去,还不忘替江语棠在太后面前诉苦。“臣妾到的时候,她那舌头都给咬出了一道牙印,若是力道再大些,估计现在也是一命呜呼,太后也见不到了。这丫头的性子,当真是烈的很。”
太后路上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不知道还发生了这种事儿,光听着都觉得惊险万分,所以脸色也更加沉了下去。“太医是怎么说的?”
“说是当时幸好力道不够大,这舌头也硬,才没咬出个好歹来,不过吐了不少血,总归还是要养上一段时间的。”
太后闻言紧蹙眉心,“不是没咬坏吗?怎么还出了血?”
“这就纯粹是给气的。莫说这丫头本来性子就烈,哪怕是换作寻常女子,怕是也忍不了那般折辱。”
贵妃似是随口一说,等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住了嘴,眼中也难免有几分慌乱。后宫里头浸淫多年的,又有几个小白花能活的下来?所以即便贵妃好像是没什么头脑的样子,这出戏也是演得逼真的很。太后也成功被吊起了情绪,冷声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哀家说来!”
“可这……”“但说无妨,哀家自己会判断,你只要不夸大其词,哀家就不会怪你。”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夸大其词的,毕竟妾身也不知全貌。只不过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侍卫趴在她身上,将人压的不得动弹。然后他就说自己受不得这个屈辱,就要咬舌自尽……”贵妃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但心中的窃喜却也一点没少。因为她看见太后此时的脸色已经很差,若是化作实质,怕是如同熊熊烈火,带着燎原之势扑面而来。太后走到一半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是不再准备去看江语棠。“哀家先前还在劝她以德报怨,息事宁人,却忘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这丫头的心性,皇后此举,简直就是杀人又诛心!”
听得这话,皇后简直是再认同不过了。反正只要谁说皇后不好,她就高兴。不过现在可不是附和的时候,她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等候太后之后的打算。“哀家就暂时不进去了,免得到最后看她委屈,也给不出一个公道来。”
“那太后的意思是……”“直接去凤仪殿,哀家倒要问问皇后,她是不是想反了天去!”
说着这就要走。可一旁跟着的姑姑却不能让她冲动而为。“说来说去锦王殿下都是皇后娘娘的养子,如何管教儿子、管教儿媳,那都是分内之事,旁人不好插手。更何况先前太后娘娘已经因为后宫的事情,跟陛下闹了些不愉快,眼下再去,对您也不好。”
一提到皇帝,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就算皇帝不是九五至尊,孩子大了也难以管教,她当然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当做多管闲事。所以不管心中再怎么生气,她也无法反驳姑姑此时的话。贵妃一看太后还真被劝住了,心里颇有几分意外。要知道哪怕是在她们这些后妃面前,皇帝也时常提起要她们孝顺自己的母后,可谓是做足了孝顺的派头,然而现在却让母后因为这点小事就忌惮他会生气。合着就会要求旁人,对自己倒是大方的很。贵妃不由在暗处撇了撇嘴,对于皇帝此举颇有几分看不上。又想想先前因为自己被陷害,关了好一段时间的禁足,可当确定了她就是被皇后冤枉的,皇帝也是息事宁人,给了她点赏赐让她别计较,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立刻就下了决心。“妾身陪太后娘娘同去吧,毕竟妾身也是证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