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如此轮廓分明的线条,你平日里头都是怎么练的?”
这话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谈,可是听在了秦恪耳中,就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对味儿。于是微微蹙眉问道:“你还看过几个人?”
江语棠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现代人并不算保守,男子就算打着赤膊在路上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更何况电视剧里头裸露半身的场景也不是不给播,这就导致了江语棠就算没有想看的意思,也被迫看了许多。可是这种话怎么可能直接对秦恪这个古代人说?江语棠心中立刻警觉了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我就算是在乡下长大,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怎么可能看过旁的男子裸露身体?”
“那我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是有所对比的样子?”
江语棠会承认就怪了,几乎是以自己平生最好的演技,对他表起了忠心。“大渊朝民风还没有如此开放,怎么会有男子在女子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那我又不可能趴着人家的窗口去看人家洗澡,怎么可能看见过?这事关我的名节,你可别冤枉我。”
这看起来已经有些认真了。但江语棠其实从来不是认真的人,一件事情若是她真没做,或许插科打诨地也就过去了,也就只有想要隐瞒事实的时候,才会如此条理清晰地替自己解释。不过对于江语棠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眼下正值两人相处的时机,着实没有必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所以秦恪别的都没问,只是朝慢慢往角落缩的她招了招手。“离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如何。”
江语棠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逃避,十分尴尬的走上了前来,心想以后说话还是得三思而后行,否则真要是暴露了什么,虽然不会太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被质问也有点耗费自己的心脏。于是赶紧凑到了他身边来,这才仔细看起了他的身体。或许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受伤都是常事,更何况是一个曾经上过战场的将军?秦恪平日里头虽然不会多说,但江语棠仍然知道他肯定是一身的伤。然而当真正的看见那些伤痕时,她才注意到原来战场上可以伤的如此触目惊心。这一瞬间,似乎许多情绪都被心疼所吞没,江语棠的眼眶甚至都有些微微泛红了,伸手细心摩梭着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那些伤新新旧旧层层叠叠,已经看不见第一道究竟伤在了何处,可每一条都是那么的伤可见骨。又或许那些小伤已经痊愈,剩下的这些,已经是随行的军医拼尽一切也无法挽回。这与男子受点伤只是增添了魅力的说法不同,这是实打实的军功,实打实的付出,可此时却几乎没有几个人记起。“你当时一定几经生死吧。”
她突然感慨了一句。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是微微颤抖的,只不过因为自己的情绪占了上风,所以对于自己的关注也少了一些。和秦恪能够很清楚的听到,也为她心疼自己感到不忍。“都过去了,以后也没机会受那么重的伤。”
江语棠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却不愿意他如此宽慰自己。“对你的过往,我很想知道。所以也请你对我不要如此设防。”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十足的坚定,所以秦恪就算有心隐瞒,此时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于是轻叹了一声,便与他说起了当年的事情。“我去的那两年,正逢战事最紧张的时候,否则秦礼也不会因为这些战功在朝堂之中如此得到重用。所以受伤都是无可避免,最严重的便是这一道。”
秦恪拉着江语棠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一个狰狞的伤口上。“这里曾经被捅穿,几乎所有的随行军医,都说或许无药可医,秦礼当时亲自去请了云游至此的神医来,才算是救了我的性命。”
江语棠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她或许无法想象当时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可光是看着这个伤口,她心里就充满了后怕。“还有呢?”
她哑着声音问道。秦恪其实已经有些不忍心了,只不过知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索性把最重的说给她先说了,这知道其他的伤痕才容易接受一些。可他还是高估了江语棠的承受能力,等到说完,她虽然没有泣不成声,全眼已经满眼都是泪痕。秦恪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与她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然而江语棠却用力的反握回来。“以后我也会尽力保护你,不让你再受这些伤。”
她说的十分郑重,秦恪听着也是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并不觉得江语棠能为自己帮上什么忙,不是因为她弱小,是因为她的境遇,她的处境,决定了她无法做出太大的成就。殊不知在未来的有一日,他真的需要对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