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也依旧没有丝毫消息。这几天处于大牢之中,连带着十三也失去了与外界之间的联系,他甚至劝说江语棠动用商城里的东西,好歹先让自己挺过去,然而江语棠却只是摇了摇头。“他们不会让我死,也不敢让我死。”
明明已经虚弱不堪,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折断,语气却偏偏笃定的很,让人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到最后系统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认命的不说话了。这三日,大牢里负责刑罚的嬷嬷并没有手软,不少刑具都一一在她身上试过了,江语棠虽然一一挺了过来,却也落了一身的伤。这具身体本来就病弱,她穿越过来之后虽然续上了命,也好歹是养了过来,却根本顶不住这一番刑讯逼供,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来。意识昏沉之间,江语棠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儿,等到第四天的时候算是彻底糊里糊涂,连带着十三问话都没有心力回答。恍惚之间,她察觉到了一双大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经历这么几天的遭遇之后,江语棠潜意识里就朝后躲去,冰冷的石面上拖行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几经生死,都几乎没有红过眼睛的人,此时却双目通红。他的手指轻颤着,几乎不敢触碰那个满身伤痕的人。还是身边的绍和在旁边提醒一句,“王妃娘娘伤的太重,咱们得快点把人带出去诊治才行。”
秦恪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这一路上他走的极快,却不敢让怀里的人经历任何一点颠簸。明明此时他已经心急如焚,却偏偏还是有人想要挡路。“林家被满门抄斩,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那声音中颇带几分难以置信,却很明显是质问的意思。秦恪理都不理他,直接就要从他身边过去,然而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既然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五的声音满含决绝。秦恪却破天荒的停下脚步,淡淡朝他看了过去。“与你相交数年,这是我第一次与你说重话。老五,你真让我瞧不起。”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一般,狠狠扎进了老五的心里,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秦恪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纵观你这二十年,到底有哪件事情是你亲自做好的?赵家的权势,父皇的宠爱,夫子的智谋,乃至于我在前面为你开路,你的助益总是太多,让你太容易成功,甚至忽略了自己是个成年人,而是那个吃饭都要让人扶着的娃娃。”
“你太会意气用事,就像你明明知道我拿林家是因为他们与逆党共谋,你却满脑子只想着儿女情长,莫说为君,纵然是为臣,你都远远不够。”
老五被他说的双目赤红,也几乎气的发抖。“那你敢说,你这么快拿林家去邀功,难道不是为了私心?”
秦恪竟也不反驳,“你当庆幸我这次是为了私心,否则连同你身边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不过你给我记着,她的向上人头我只是寄存在你这儿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取。”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十足十是宣战的意思,似乎也在宣告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调和,走向越来越远的陌路。秦恪或许自始至终都是无所谓的,可身后跟着的绍和却觉得颇为不妥,忍不住稍稍驻足说了两句。“五殿下莫怪,咱们王妃娘娘这回差点死在大牢里,若不是为了救她,王爷定会先跟您商量。毕竟这么多年您也是知道的,王爷虽性情冷淡,对您却一直视为手足。但凡有其他的法子,他也必定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绍和说的这都是肺腑之言,可即便如此,老五还是一言不发,可见动了林家的人,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但是作为一个下人,绍和也只能言尽于此,朝着对方微微行礼离开,这是临走的时候难免叹了口气。尚且还在昏迷之中的江语棠,丝毫不知这兄弟二人几乎已经反目成仇,她似乎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梦,梦里有许多野兽撕咬着她的身体,让她疼痛难忍,实在没办法不叫出声来。野兽似乎听见了她的喊叫,动作都轻柔了几分,可疼痛根本无法减轻,反倒是多了些蚂蚁啃食一般的麻痒感,让她忍不住撑起了眼皮,想看看究竟那嬷嬷用了多狠毒的手法。可是这么一睁眼,看见的却是一个令她朝思暮想身影。“我这是在做梦吗?”
江语棠试探着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眼前这个人。秦恪轻轻握上了她的手,根本不敢用力,只是用这样的动作告知她,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江语棠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身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哭道。秦恪简直心疼不已,轻抚着她的头,“都怪我来迟了,但凡再早些,你也不必受这么多的罪。”
声音之中满含愧疚,像是觉得这一切苦难的缘由,都是因他而起。江语棠却并不想他这么自责。“我知道你一定也是尽力了。不过我的伤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都没打到要害,估计也就只是为了吓吓你我的。”
秦恪何尝不知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就算那嬷嬷再怎么收着力道,打成这样也绝对不轻,更何况皇后的人怎么可能手软?只怕是趁此机会,不打死也得打残,好出一出心口的气。秦恪不曾多说什么,只是眸子里透着几分寒芒,已是将皇后恨到了极致。江语棠也不愿与他聊自己的伤势,便问:“谁允你来找我的?是不是皇后?”
秦恪点了点头,她立刻便紧张了起来,“她都让你答应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