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西番使臣来朝,具体的事宜还未商定,所以不管是九王子还是那些使臣,都暂且还留在大渊朝皇都的境内。只不过那些人的出行并不是那么简单,而眼前这位也明显不像是那些使臣之一,江语棠当即心中便有些忌惮起来。只是面上还是装作不曾认出,微微皱起了眉来。“和顺公主殿下在前头呢,公子在这儿,可挡着我的光了。”
语气不算好,却也让人挑不出错出来。那男子却笑意盈盈的,也不曾过多计较,朝着她微微拱了拱手,态度可谓是十分谦和。“您应该就是锦王妃娘娘吧。”
他问。在西番待久了的人,说别的地方语言,总会有几分口音,可眼前的人可谓是字正腔圆,竟比有些大渊朝的人还要口音纯正。不用说,都知道他必然是有几分学识在身上的。“我家主子是谁与你何干?上来便是如此不知礼数,问东问西,你又是谁家的?”
兰英上前一步,将自家主子挡在自己的身后,紧紧皱起眉头问他。男子则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勾起唇角笑道:“在下的身份不便透露,倘若娘娘愿意介意不说话,在下也不是不能如实相告。不过在下今日前来,确实是为了王妃娘娘。”
虽说说话十分谦和有礼,可按照他的行为来算,也确实有几分冒昧的意思了。江语棠并不想跟朝堂上那些人扯上关系,自然也不会愿意西番的人找到她这儿来,所以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今日是和顺公主殿下的宴会,我不过只是一个客人,做不了任何主。你若是想借着我的名义跟她套近乎,那大可不必。”
说着还给兰英使了个眼,让她将人推到了一旁去。男子来之前,其实对这位锦王妃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在见面之前,一直抱着的印象便是这位十分聪慧,也颇有几分心机手段。奈何打这个照面,几句话也没找到重点,总叫他觉得自己有些看走了眼。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能白来一趟,是以躲开了兰英,直接就说了自己的底牌。“王妃娘娘最近和书坊的那位前郡马走的很近,也不知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这么一说,江语棠也不由得警觉了起来。毕竟与宋济丰之间的合作,对她而言很是重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所以不管对方知晓到何种地步,都不能放低警惕。“我和谁走的近,是我自己的选择,总不能我和谁相处,就是在密谋吧。倒是不知你的身份,凭什么对我如此猜测?”
这话颇有几分傲慢的意思,显然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这男子估计也是身居高位惯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故弄玄虚说道:“在下在西番也是有些地位的,娘娘若是不愿意赴约,说不定会有损失。”
听这话,不像是这一次随着使臣一起来的。西番那几位王子如今正处于夺嫡之争中,想必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远赴大渊,其余有势之臣也没有理由跑到这儿来,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九王子的身边人。再看此人的年岁,也不过是三十出头,浑身气度还算是气宇轩昂,腰间更是别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玉笛。等等,玉笛?江语棠还真想起来,西番有哪位大人物喜欢佩戴一只玉笛,那似乎是他家传的宝贝。她面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色来,男子一看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有戏,忍不住乘胜追击。“只要王妃娘娘愿意听在下一言,你与宋济丰之间的事情,在下便可以不告诉锦王。否则在下也不知道如果见了王爷,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江语棠像是被他这话给威胁到了,咬了咬自己粉嫩的下唇,几番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我让我的人带你去明月酒楼等着,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去找你。你若是敢爽约的话,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并不想为他所控,却又不得不顺从。这果然是唬住了男子。“那在下就去等着了,也请王妃娘娘莫要让在下失望才是。”
说着便先走一步,江语棠给身边的张裕使了个眼色,就让他跟上去了。“娘娘难道真的要去见他吗?你与宋郡马之间清清白白,何必在意旁人怎么说?奴婢相信王爷也一定不会轻易怀疑您的真心。”
兰英却说了一句。江语棠却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怕他去王爷面前乱说,只是想骗他入局罢了。”
说着起身,朝着沈珺之那儿走去。把高文奇给气走了之后,在场最畅快的就要属赵明舒,此时对待她的态度也殷勤许多。只是或许因为小公子心思单纯的缘故,说话也大大咧咧,即便是讨好,也不让人讨厌。沈珺之与他聊的还算投机,周边的人也碍于赵家的权势不敢上前,反倒是留了一份清净。“皇嫂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一见到江语棠过来,沈珺之就直接起身,可见对她的重视。江语棠有话也确实不好在明面上说,便朝着赵明舒歉意一笑。“我怕是要先走了,有些事情要与公主殿下交代,还请赵公子莫怪我打扰。”
赵明舒可不是个看人下菜碟的,连连点头,还恭敬回答:“本就是我叨扰公主殿下,哪能不让她去聊正事?王妃娘娘您说着,我这就走。”
说完十分爽快的起身走人了。这般识时务,又不会踩低捧高,就已经是这些贵家公子里难得的一份真诚。江语棠也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回过头来看沈珺之时,她才问道:“今日可有觉得不错的人选?”
沈珺之犹豫了片刻,却只是摇了摇头。江语棠倒是有些讶异,“刚才看你和赵家那位小公子相谈甚欢,竟是没瞧得上吗?”
沈珺之不由无奈,“除了那位高文奇之外,在场众人也就数他地位最高,我与他攀谈了,旁人自然也会退上一退,到也能落个清闲。”
听她这么说,江语棠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