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会来主动找他,就说明心中已经有了旁的想法,所以此时皇帝问起的时候,她也只是稍稍沉默,像是在思考一般,随后便十分郑重的回答了出来。“以臣女之见,想要解决和顺公主殿下的病情,首先还是得从症结入手。”
“那你觉得和顺的症结在何处?”
“和顺公主殿下最在意的,无非就是高家公子对她的伤害,以及陛下对于高家公子的态度。只要将这两个问题处理了,至少公主殿下一定不会太过抗拒陛下。”
皇帝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也不知是在思索什么,总之并没有把江语棠的提议太过放在心上。可是自始至终,高文奇的手段太过阴狠,也确实是触犯到了他的天子威严,使他对高文奇也万分恼火。“高家那个小子朕自然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提醒,你只需告诉朕,如何能让和顺解开这个心结。”
江语棠微微抬起头,视线虽然不至于和眼前人平视,却也带了几分郑重的意思。“臣女的建议是,请陛下尽快处决高家公子,最好是让和顺公主殿下在旁观看,想必恐惧消了,心中便也没有惧怕。”
她说的倒是一本正经,可听在皇帝耳中,却颇觉得有几分讽刺。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笑了一声,那笑意中多少含了几分讽刺之意。“你与高文奇之间,似乎有些过节。”
他笃定说道。江语棠却十分淡定,“臣女和高家公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也就只是因为和顺公主殿下的缘故,才见上几面,算不得有所过节。若是陛下不信的话,也尽可查处。”
“那你就是与高家有过节。”
“臣女现在只是作为定南侯的女儿,并且与家中关系并不亲近,而父亲一向主张效忠朝廷并不站队,臣女更加没有与此等望族结仇的意义。”
皇帝似乎是稍稍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几日之后朕下令赐死高文奇,你就带着和顺一起去看,记得多替朕说说好话,让和顺知道朕的心意。”
江语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臣女知道了。”
“那既然已经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之后若有什么安排,朕会直接派人去通知你。”
他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江语棠自然也不可能在皇宫之中多留,于是应了一声这就要告辞退下。谁知才往后退了没两步,皇帝却又叫住了她。“你可知晓朕为何会答应你的要求。”
江语棠着实是有些无语,这明明是她在给皇帝提建议,现在却变成了皇帝在听她所为。可心中再怎么不满,她也不可能表达出来,只是垂着头回答道:“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顺公主殿下。”
“你说的对,朕为的都是和顺,所以即便知晓你对这件事情的处决之上存有私心,朕也依旧会答应你,因为朕也希望和顺好起来。”
还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江语棠只觉得这种虚伪的人十分恶心,不想与他虚与委蛇,更知道所有的争辩都是徒劳,当即就一言不发退了下去。等到出去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腿软。那毕竟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就算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也不得不屈服于皇室的威严,跟皇帝提要求、迫使皇帝做出一个选择,这种事情到底还是太过了些。再加上她今日过来也耽搁了不少时间,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平白就觉得有些发昏,等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她的眼前就渐渐布满了黑点,差点摔了个踉跄。好在很快有人接住了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耳边关心的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赵绥安。江语棠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被他扶着缓了一会儿,才将身体站直,随后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是有些晕,回去吃点东西就好了,劳烦大人关心。”
因为沈珺之的缘故,二人之间也算是来往的多了一些,特别是赵绥安,因为江语棠对沈珺之有恩的员工,所以更加心怀感激。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所以关心了两句也就作罢,随后才问起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在下今日来皇宫,是想看看和顺公主殿下,不知夫人是否能够引见?”
“引见怕是不能了,我想见她尚且还需要求见,哪里能帮上你的忙?”
见她回的这么直接,赵绥安也就知道八成是没戏了。于是面上多少露出了几分愁容来。江语棠一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便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沈珺之,于是也稍稍透露了一些。“和顺公主殿下现在的局势不大乐观,她的病情也没有好转,甚至我今日过去的时候,她似乎还更严重了。”
赵绥安果然紧张了起来,“那公主殿下现在具体如何?可要属下从外头找一找民间的大夫,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这全天下最好的医者几乎都在太医院,就凭你这么大海捞针一般的找,哪里就有这么巧合?公主殿下现在是因为被关在了屋子里头,所以心情不大好,对于病情也有所影响。”
“怎么就被关起来了?!”
赵绥安十分不理解,“殿下现在的情况这是该多多散心,才能开阔一些,这日日都被锁在屋子里头,对于她的病情如何能有好转?!”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皇宫里头那些人会如何做,也不是你我就能够决定的。”
江语棠说的一针见血,赵绥安也露出了几分愁容来。瞧见他这般模样,江语棠忽的就有了别的想法。“看赵大人这么担心和顺公主,想必以前关系也不错,那又为何选择了不与之相认?”
赵绥安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可对上江语棠那双澄澈的眼睛,却莫名其妙觉得告诉也无妨。“在下与公主殿下之间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在下也曾亲自找过她,只是一直未曾寻到。再听见她的消息时,在下刚刚从外地回来,本想着前去相认,就听闻她做了和顺公主,所以不敢轻易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