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会怎么想,并不在江语棠的考虑之中,反正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一个沉迷于小情小爱的人,秦恪既然有事瞒着她,她自然也不会日日陷在纠结与矛盾之中。于是从宫中回去之后,她也没回家,直接就去了书坊。宋济丰这两天心情明显不错,江语棠过去的时候她还在轻轻哼着歌,书坊里头倒是一个人都没有,若是让外人看去,定会疑惑他究竟在高兴个什么劲儿。所以江语棠与他谈事儿也没什么避讳。“先前让你写的那些文章,在皇都之中可曾掀起什么风浪?”
听她这么一问,宋济丰就知道她是验收成果来了,于是抖了抖手上的小报,就与她说了起来。“坊间对于这些名门贵族之间的八卦,还是很乐意看的,咱们的小报不过刚刚放出去,就得到哄抢一通,很快就成了近段时间以来最大的谈论。高家那边,自然也很快找人要压下这个消息。”
江语棠并不意外,只是好奇他是怎么解决的。宋济丰却没有如同往常那般,露出得意的笑,反而自己也有些困惑。“东家若是这么问,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这背地里估计是有人下场了。我猜测应该是赵家的人,否则谁也没这个权势,能够和高家对抗。”
这个猜测到也十分合乎情理,江语棠也不觉意外。只是惊讶秦礼那样一个表面上十分正直的人竟,然也能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不过涉及利益,倒也没有人会一直坚持那几分面子,更何况赵家还有一个赵绥安,想必也不愿意轻易放过高文奇。“不过这次,我是真相信了东家所说的话,您还真是不怕赵家为难,不愧是有祖师爷罩着的,行事就是肆无忌惮,佩服、佩服!”
说着还朝她拱手比了个手势。宋济丰对他有符纸、便是得到了高人罩着的事情深信不疑,此时平白无故就替她编出了一个祖师爷来。江语棠却也真的编不出其他理由,索性随便他如何猜测,只是含糊过去。“我今日过来,可不是问这件事情的。咱们又有新消息能传了,这两日有关于高家的情报可以放一放,反正外面那些小报恐怕也不会放下这块饼。”
江语棠说道。若是让宋济丰在消息传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放弃,他还真有些不愿意,可如果有更大的料给他爆的话,那他还是愿意听一听的。于是眼巴巴看着江语棠,就听她说道:“和顺公主殿下被带回皇宫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已经疯疯癫癫、不知人事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正好能跟高家那件丑事相辅相成,也算是再助长一波热度了。”
宋济丰听她说话的时候,原本是身体前倾的,可是刚听完这句话,他立刻就收回了下巴,整个人往椅子背上靠,似乎是十分惊讶。他十分不理解,毕竟前段时间他才听说,江语棠是沈珺之唯一的朋友,两人还一起泛舟游湖来着。现在这位好朋友,竟然就成了她的爆料。原本作为一个下属,宋济丰是不好说什么的,奈何江语棠在他面前一直都没什么架子,也就上次是跟秦恪吵架,对自己的态度才有点不好,宋济丰也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此时也敢于跟东家打听了起来,“之前不是看你与和顺公主殿下关系还不错吗?怎么反倒想让她成为笑柄了?”
“笑柄吗?”
江语棠重复一句,却又嗤笑了一声,“若说有一日,让旁人笑话你两句,就能保住性命,这个买卖你做还是不做?”
此言一出,宋济丰也明白了过来,却又有些惊讶堂堂的和顺公主,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消息放出去之后,无疑又是在皇都之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过这一次漫天着新渊报的就不是高家,而是皇室了。之前传过高家八卦的人被抓了不少,小报这个行业一度被皇室打压的十分明显,很多家都不敢碰这个风口,新冤报也着实消停了一段日子。可是和顺公主疯了的事情,还是被广而告之。就算是皇室,也挡不住悠悠众口。皇都之中渐渐有了谣传,其中大多都是说和顺公主的病情,有高文奇一大半的功劳。却也有人猜测,或许她是因为皇室之中那波诡云谲的纷争,而卷入去其中无法自拔。可没有人不觉得和顺公主可怜,毕竟在外头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室之中,没享几天福落得如此境地,怎能让人不唏嘘?但也只是唏嘘而已。可江语棠是真的想救她,所以暗地里又联系了不少之前在高文奇手上受害的人,让他们告到了京兆府去,由赵绥安替她们做主。起初大多数都是不愿意的,毕竟高文奇虽然禽兽,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招惹,沈珺之虽然贵为公主,却只是从民间而来,没什么背景,再加上因为她、他原本订好的婚事才黄了的,所以才会有失分寸。因此这些人并不敢去诉说自己的冤情。可是有一就有二,赵绥安对她们安抚得当,也许诺了不会将他们曾经的遭遇广而告之,就有越来越多被毁了人生的女子站了出来,曝露他的罪行。高文奇的名声本来就不算好,民间有不少人对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哪怕是寻找了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也要过来踩他一脚,这不很快就有了游行示威,要求朝廷一定重罚高文奇,给那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也肃清外戚的这些毒瘤。皇帝本来就对高文奇起了杀心,只是一直都没有判决,而是现在情势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连朝堂之上每日都有人弹劾,他自然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便顺理成章的宣判了高文奇。只是比起斩首示众,到底也是给了高家一些面子,允许他们再去探望最后一面,随后送去一杯毒酒。只是在处决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