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说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即便江语棠知道如同秦恪那样好看的男子这世间怕是都不多,更何况还藏在这扶风阁中?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纠结了起来。反倒是惊讶了半天的晚浓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然后拍了拍自家主子的手背。“主子不就好这一口吗?咱们不如见一见,要是不喜欢再说。”
晚浓说完,还怕她没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凑到她耳边说道:“您想啊,您在锦王殿下那儿受了多少委屈?可就因为人家是王爷,主子也没法出这一口恶气。这要是此人真的和锦王殿下长的差不多,气质也相仿,咱们不妨把他做个替身,就当是出气了。”
瞧着这般模样,完全不像是之前还提醒自己小心秦恪报复的样子。江语棠的眼角抽了抽,可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心动。一来纯粹是好奇,这人能跟秦恪有多相像,二来也是想看看,如果此人真的跟秦恪相似的话,秦恪又是何等反应。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又给了管事一个机会。管事当即就麻利的去了,江语棠也回到了楼上雅间,忐忑的等了起来。也不知自己为何颇有几分找替身的负罪感。可想到秦恪身边都早已新人换旧人,她倒也没必要因此忐忑,于是立马换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端坐在那儿,大有等着对方来伺候的意思。然而没过多久,却只有管事一个人进来。他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复杂之色,却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来。“人就在外头等着,请客人去屏风后头等待。”
“为何要去屏风后头?”
江语棠颇为不理解。“公子也是头一次见客,有些羞见生人,您就当是情趣了,配合一些,也方便公子给你一个惊喜不是?”
管事的这么一说,江语棠就觉得颇为违和,也有些后悔了。毕竟秦恪就绝对不可能这么害羞,这令她一时之间颇有几分怪异。不过不等她后悔,管事就已经跟晚浓一起把她推了进去,也由不得她做选择,只能躲在了屏风后头。江语棠觉得,自己今日真是信了宋济丰的鬼话,才会跑到这儿来。她心里琢磨回去好好跟宋济丰说说,让他没事干多听些有用的情报,少在那儿八卦这些有的没的、竟然还有差错的情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浓已经带着兰英出去,江语棠甚至还能听见她说别打扰了自己好事的这种鬼话,一时之间又把晚浓给记了一笔。不多时,从外头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很轻,却能够让人听出是有意压制,其实每一下都踩到了实处。江语棠莫名觉得,这脚步声还真有点熟悉,思绪也放空了起来。直到脚步声停下,人走到了自己面前站定,连那双鞋都十分眼熟。这替身有点东西,竟然连鞋码都跟秦恪差不多。等等……这双鞋不是……江语棠平白无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时就想跑。奈何刚刚起身,就直接被人按了下去,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椅子上。“客人不是点了公子吗?跑什么?”
那冷淡的声音、以及稍稍晕怒的语气,不用江语棠抬头,都知道那是谁。一时之间,她甚至不敢抬头。明明她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激怒秦恪,却还是拿紫茄子掩着脸,好像自己多害怕被发现一般。秦恪倒是给气笑了,“你现在倒是挺有出息,皇都里头那些个公子少爷不够你玩乐,跑到这儿来找真‘公子’了。”
江语棠心虚的很,但想想自己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就胆大的抬起头来。“你是谁,要管我这么多?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自由身,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江语棠心跳如雷鼓,简直是硬着头皮说出的这一番话。而秦恪眉色稍稍晦暗,又或许是怕自己的模样太过吓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才算是放松下来。“赵绥安已经决定求娶和顺公主,我知道你们之间是这样才联系上的,先前表现亲近,也是故意为之。”
眼看着已经暴露,江语棠破罐子破摔。“你说的对,我和赵家大人确实没什么关系,可难道我跟你就有什么关系吗?”
秦恪因她赌气的这一句话感到无奈。本想着要不干脆随了她的意思,不管她,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来。“跟我回去。”
秦恪抓住江语棠的手腕,冷声说道。江语棠却用力挣开他的手,也有了几分脾气。“你说走我就要跟你走,这是什么规矩什么道理?我今儿个还就不走了,我看你能如何。”
说着背过身去,大有拒绝交流的意思。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雅间里头的气氛就这么凝滞了下去。秦恪沉默了好一会儿,却忽地叹了一口气。“乖,别闹了,跟我回去。”
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她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柔的声音。江语棠起先是真的觉得,这日子少了谁都是一样的过,没有丢了个男人、此后就没法好好生活的道理。奈何日子渐渐久了,回过味来,她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就愈发好奇秦恪究竟在谋划什么,要先把自己给摘出去。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愈加无法割舍。江语棠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任性所为,或许会给秦恪带来麻烦。可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打探,忍不住想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又为何要“抛弃”自己。所以她干脆说道:“今日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将你的打算全都告诉我,要么,你直接走,少管我的闲事。”
江语棠给了他一个机会,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机会。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江语棠却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出去。”
她低声说道。秦恪并没有走,却也没有解释。江语棠却直接把旁边的垫子丢了过去。“我叫你出去,你是不是听不懂!”
此言一出,二人之间就又陷入了死寂,连江语棠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点脾气都憋不住。秦恪却在片刻的停顿之后,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