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来的又快又急,几乎没让任何人反应过来,江语棠只觉得面前一阵风闪过,几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被踢了出去。他们甚至还往外倒飞了不短距离,狠狠的砸在树上,也不过只是几息之间。江语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本来想着看清眼前人的样貌,可那个黑影却很快消失不见,竟然没让她看出来一点端倪。然而有的时候,人的直觉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至少此时的江语棠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你若是不出来的话,以后你我也不必见面了。”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回应她的就只有山间的冷风,以及耳边似乎回荡着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兰英望了眼四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时如果去问江语棠的话,大概也只会打扰她,所以兰英选择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等着。可是过了许久,也没有对方的反应,江语棠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随后说道:“秦恪,你不出来是吧。那好,你我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要是你再敢出现在我身边,我也绝对不会搭理你。”
说罢带着兰英就往下走,俨然是一副不准备与他多说的样子。山林之间微不可察传来一声叹气,那个黑影终究还是现了身,站在了江语棠的面前。这是消失了许久的秦恪。兰英有些意外,属实不知本来应该在北境的秦恪,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江语棠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眼前人的出现,就刚刚好印证了她的猜想,让他一时之间微微红了眼眶。秦恪看着于心不忍,到底还是上前了一步,打算至少抱一抱她,也让自己的心心念念得到一个归宿。然而江语棠却迎着他的脚步后退了,眼中带了几分愠怒""。“你既然没事,为何也不往我这儿送个信?平白让我担心了那么久,你心中便不会有愧?”
秦恪心中自然是有愧的,只是他一向不善于表达,再加上许久不见,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明,此时反倒是梗在了喉咙里头。江语棠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候他的思索,此时又扬声喊道:“说话!”
秦恪也是无法,就只能与她说及真相。“如今我的处境凶险,并不适宜与你说。何况我也容不得任何一点差错,能够瞒住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江语棠听着听着,反倒是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怕我在听见消息之后,会放松警惕,从而影响到你,是吗?”
这确实是秦恪的一部分考虑,所以此时他也没有反驳。这般态度就已经算是默认,江语棠当时就给气笑了。“你有你的规划筹谋,大概自始至终也没把我包括在其中。秦恪,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你的后腿,让你陷入为难之中?”
秦恪听得此言,自然是赶紧反驳:“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你对我处处防备,甚至还隐瞒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至今也不给我任何消息,难道就是因为怕我将你的事情抖落出去?”
秦恪觉得,此时如果他再不解释清楚,江语棠恐怕是真的要误会了。于是赶紧说道:“我也怕传信给你,会把危险带到你这儿来。毕竟你是知道的,现在形势危险,我不可能把你也给牵涉其中。”
江语棠现在却很难听进去这种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还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我纳入你的将来之中?你就没有想过,或许你一直都不在身边,我会喜欢上别人。甚至是与别人成婚,我自在逍遥的生活?”
秦恪一时沉默不言,可是看见他面上的神情,就知道大概自始至终,他有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忧虑。也就是说在他的印象之中,江语棠会对他永远忠诚,也永远不会变心。这样的自信堪称傲慢,可偏偏江语棠就是有一种被猜想到的挫败感,甚至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她冷冷笑了一声,抬脚就走,也不管秦恪是否跟上。本来秦恪今日出现,就是迫不得已,此时更该隐藏自己的身份,继续走在暗处之中。可他偏偏觉得,如果今日走了,那么江语棠一定会生气,也一定很难才能哄的回来。所以他一言不发跟在身后,随着他一起下了山,眼看着就要走到人烟之地。江语棠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舍得往前走。只是此时她也说话没好气。“长这么大的脑子不懂得变通吗?外面都是人,假如发现了你,你这条性命还要不要了?”
听她咬牙切齿这么骂自己,秦恪反倒觉得亲切又陌生。好像江语棠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不会展露如此多的情绪,现在反倒是不装了。更何况日思夜想的又岂止江语棠?在北境的那段时间,秦恪也是想她。“你没说完,我自然是要跟着你的,否则若是你去找了旁人,我也会后悔。”
这算是回应她之前的问题。江语棠的情绪稍稍一松,也觉得自己这么计较有点没意思。“你忙你的去吧,虽说此时出现在皇都,但你也有自己的谋划,我并不想打扰你。可是虽然我能够忍受你的隐瞒与欺骗,却不希望到最后,你依旧会瞒着我。”
江语棠也算是服了软,又给了秦恪一个机会。秦恪当然要把握住,此时无奈一笑。“事后自然会与你说清楚,但现在还不行。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所背负的也并不想要拉着你一起。这并不是我要与你生分,而是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自己去解决,不希望把任何人掺和到其中。”
秦恪上前一步,这一步中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大概也是怕江语棠再度嫌弃他的靠近,撤去自己的步伐。可是这一次,江语棠却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