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江语棠都觉得这个时代太过封建,以至于许多事情的发展,都走向了她不理解的道路。可是此时此刻,她无比怀疑这个时代的先进,就比如说眼前这个情况,她表示十分的不理解。“什么外室不外室的?我一个女子,怎么还养起外室了?”
她干笑了两声,企图以此蒙混过关。然而青衣男子却轴起来了,微微蹙起自己秀气的眉心,便说道:“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和是男子还是女子有何关系?娘子若真的这么想的话,又怎么可能来南风馆这种地方?既然觉得自己与男子没什么不同,那么找几个外室,也不过就是多张嘴的事情。”
江语棠看着秦恪那脸色越来越黑,只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到这儿来,于是赶紧给青衣男子使着眼色,希望他能闭嘴,好让自己在秦恪面前留点脸面。然而青衣男子很显然会错了她的意思,看向秦恪的目光之中,竟包含了几分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神情。“娘子一心一意,连养外室也只养一个,还会在意对方的感受,着实是让在下十分羡慕。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青衣男子说着站起身来,就在江语棠以为这一劫总算是挨过去了的时候,却又听他开了口。“在下也愿意一直在这南风馆等候,倘若有一日娘子腻了,想要换一换口味,也大可来找在下。”
说完这话,人才算是离开,瞧着那背影十分从容,估计是真以为自己所猜测的便是现实。江语棠只觉得,自己在那青衣男子的眼中,大概就是那即便纳了小妾,也依旧忠心不二的大老爷,可以换人,却绝对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一心一意呢?然而哭笑不得之余,江语棠到底还是哄了秦恪好一会儿。只是付出的代价堪称“惨痛”。然而不论如何,江语棠这一番行动,还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首先,便是秦恪已经回到皇都的事情。“昨日我听夫君说,四皇兄很有可能已经回来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沈珺之一见到她,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江语棠现在已经换了人设,早就抛弃了那至死不渝的深情模样,此时面对沈珺之的问话,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怎么了?”
一看见她是这般模样,沈珺之心里倒是没底了。于是瞧了瞧周围没有旁人,这才凑近了她,问道:“你就不担心他?”
江语棠抬抬眼皮,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打一开始,我为何如此喜欢你家四皇兄吗?”
沈珺之疑惑的摇了摇头。毕竟她认识江语棠的时候,二人之间已经关系不错,再加上之后遇到的事情不少,她也不曾深究过二人之间的感情由来。然而不管心中想了再多,沈珺之也从来没想过会是江语棠口中的这个原因。“以前觉得王爷那双眼睛寒意慑人,气质也是十分难得,我那心里头小鹿乱撞的,就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然而最近的事情你也知道,带了那么一大群人,就这么贸贸然闯进旁人的领地,被一网打尽不说,还丢了自己的将士偷偷跑了,那多丢脸啊?我光是想着都要觉得尴尬,对他的喜欢那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合着这喜欢上的还是个英雄面貌,但凡人设稍微有点偏差,她就立刻下头了。沈珺之听着一阵无语,却也不得不承认,江语棠说的这个原因并不是站不住脚。只是太过于惊讶,所以没看见不远处正在烹茶的秦恪本人面色铁青,估计又是在想着如何要跟江语棠清算。“那既然你不管了,我也就不担心了。”
沈珺之倒没多少为自家皇兄着急的意思,反倒是问:“不过你这次移情别恋,到底是动真格的,还是只跟人家玩玩?”
说着意有所指,朝着秦恪那边使了个眼色。她一来不知道那位就是秦恪,二来也觉得离得那么远,对方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所以说话也大胆许多。可江语棠却知道秦恪都听得见,再想起自己前几日为了造势做的那一番戏,结果被秦恪按在床上好好惩罚了一番,就觉得自己的腰有点酸。于是瞪了沈珺之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你倒是好奇,不然你问问他去?”
“我问他做什么?你们二人之间能进展到何等程度,还不是得看你?不过这番作为倒是挺高调的,你知不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说你的?”
“怎么说我的?”
江语棠不必多想,都能猜出外面的说法,“也无非就是说我仗着太后的宠爱就为所欲为,现在竟然还养起了面首,实在是有伤风化。”
沈珺之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她说着说着,自己还觉得有些好笑,“你现在可是父皇亲封的郡主,谁敢说你有伤风化?只是当年你有多深情,现在这份感情就多让人唏嘘。再加上四皇兄那件事情,现在更多人反倒是敬佩你。”
“敬佩?”
江语棠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不骂也就算了,这怎么还敬佩上了?”
“敬佩你洒脱呗。当初爱的那么轰轰烈烈,现在说放手就放手,还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如此风生水起,谁看了不得说上一句厉害?便是我也觉得,你能如此痛快地走出困境,这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沈珺之颇有几分感慨,迎着江语棠那不理解并大受震撼的目光,也解释起了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当初你不顾一切要嫁给四皇兄,婚后又一心为了他付出一切,到头来就算是被他直言抛弃,也愿意回到皇都,不愿意放弃和他的任何一点牵绊。这样的深情世人可见,自然不会有人说你薄情寡义,反倒觉得你这是明事理知善恶。”
“就是你最近养的是个男宠,让大家颇有微词……”沈珺之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