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浓这么说着,江语棠还真又有几分奇怪之处。“为何说他们是将自己圈禁起来?”
她问。“主子你不妨想想,如果真是想要清幽之所,又不想被人打扰的话,把山围住确实是个法子。可这么多年自己人几乎都不出来,这不就是将自己圈禁了?”
江语棠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那座山?”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总之一直过了三年左右,就没怎么见过他们出山。”
“那齐景林为何说,我们年幼时曾经见过?”
而且看起来十分熟悉的样子。晚浓却有几分一言难尽,“是当时主子觉得,这村里头的富户有自己一家就够了,这家人行事高调,未免太抢您的风头,所以主动上山去找麻烦了。”
江语棠亲到此处抽了抽眼角,只觉得这虽然是原身的所作所为,却让自己尴尬不已。“可当时山上都有护卫把守,我应当也进不去吧。”
“您虽然进不去,可人家能出来啊。”
晚浓说着,似乎觉得自己前后不一,也为此解释起来。“他们的人虽不外出,可山上却是自由活动的。那天说来也巧,主子上山的路僻静,又还没有到深入的地步,所以并没有被护卫发觉,那齐家公子又正好在附近游玩,你骂人便见上了面。”
江语棠听着听着,生怕晚浓又说原身瞧人家好看,就拉着人家小公子要私定终身。好在是齐景林小时候是个胖墩,估计眼高于顶的原身也没有看上,所以晚浓并没有说出这番话来。“主子和齐公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那之后就相约经常见面,他给您带名贵的吃食,您给他带山下的趣闻,这么一来二去熟悉了起来,感情自然也……”“唉唉唉!”
江语棠赶紧打断了晚浓接下来的话,朝着秦恪赔了个笑脸,又转过头来给晚浓使颜色。“说正事就说正事,这年幼时候萍水相逢的情谊不提也罢。你只说说,他是不是因为我经常去找他要吃的,所以就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江语棠故意把话往朋友上面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所谓私定终身的事情,暴露在秦恪面前。晚浓就算再没有眼力见儿,此时都提醒到了这个份上,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赶紧点了点头。“奴婢觉得大差不差吧,反正当时齐公子走的时候,还送给主子礼物了。只不过因为主子心大,旁人送您的东西若是不实用也不值钱,早早的就会抛在一边,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江语棠听到此处,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原身早就不记得这个人和那些礼物了,否则现在还要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给秦恪解释。“他大约是什么时候走的?”
江语棠又问。“大概也就待了三年吧,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一堆高头大马来接的他,闹得阵仗不可谓不大,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话到此处,算是终于聊完了那段私情。江语棠总算能够把心放下,只是多少有些疑惑。“那山上难道就没有大人吗?我指的是他的爹娘,或者是能做主的人。”
晚浓仔细想了想,去摇了摇头。江语棠本以为她是不知,却听她说道:“奴婢记得当时主子说过,这个齐公子是个可怜人,家中长辈只给他银子,却从来不陪伴。他走的时候,江语棠还说他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可他却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家,回去也是继续被关着。”
幸而晚浓对于自家主子的事情十分上心,这些也能记得明白,此时还真帮了江语棠的大忙。等确定了自己要打听的基本上都打听完了,别的晚浓也说不出一二三来,这才让她下去休息,和一直在旁边不发语言的秦恪讨论起来。“我有一处不明白,如果这齐景林真的是齐家的小公子,那么为何从小到大都一直被关起来,并且说自己并没有家?”
秦恪自然也不知道,只是对齐景林的身世抱以怀疑,你说起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我的人说,这齐景林是嫡出的儿子,又因为年岁最小的缘故,最受家中长辈的宠爱,甚至不愿意让他接触过多家中的生意,家里人也大多都对他言听计从。”
江语棠撇了撇嘴,“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一个幼子,你说他受宠爱吧,他被关在山上足足三年,并且连他自己都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家。可如果你说他不受宠吧,家中人又都听他的。就好像只要他能活命,所有人都会对他言听计从,将他当一个主子对待。”
对了,或许是主子!江语棠忽然豁然开朗,抓住了秦恪的手。“你说会不会这齐景林就不是亲生的,他的身份或许比齐家公子更为高贵,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以极端的方式护卫他的安全,也不违逆他?”
秦恪听到此处,眉心几乎要凝在一起。“不乏有这个可能。但如果是让齐家都忌惮的存在,那么齐景林只可能与皇室有关。”
他说着,脑中便划过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虽然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可总也是扎了根,总有一日他会希望结出果实来。不过这些都需要后期再查,现在多想也是无益,二人干脆不再谈论此事。当时江语棠受伤的时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许多人都看见她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再加上江语棠有意的一个挑拨,这段时间齐景林在皇都之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也传到了皇宫去,更何况太后早在出事这时候,就让人去禀明了皇帝。连江语棠都以为,这一次齐景林估计是被自己算计的极惨,之后还未必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然而皇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却只是轻飘飘的责罚了一番,甚至连一个板子都没得打,这件事情便算是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