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梁衍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被从入定中惊醒,猛然抬头看向院外,眼神中浮现出一阵惊讶之意。 食心虫! 自从魁阴宗覆灭,梁衍已经很久没有感应到食心虫的波动了。 魁阴宗的食心虫尸本就所剩不多,宗门分崩离析后,门内高层几乎尽没,剩余的蛊虫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魁阴老祖创下的这门毒蛊之法,将食心虫炼成蛊,分为种蛊、控蛊和解蛊三个部分,如果不知道解蛊之法,用食心虫种下的毒蛊几乎无解! 这门毒蛊之法非常歹毒,在魁阴宗是不传之秘,只有魁阴老祖几大弟子嫡传,或者在魁阴宗受到器重之人,才有机会学到。 普通的筑基弟子都没资格。 越武不惜耽误自己的修行,兢兢业业完成易掌门的吩咐,处理魁阴宗外门事务,早就得到过传授。 梁衍虽然没有资格学这门毒蛊之法,但他和越武亲近,差不多相当于越武的半个弟子,而且经常帮着越武做事,是他的左右手,所以也从越武那里学到了控蛊之法。 当时,他只有炼气期,被食心虫控制的那个人是筑基修士,却对他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违逆。 魁阴宗被灭后,大难临头各自飞,门下弟子仓皇逃命,幸存者只有寥寥几人。那些被食心虫蛊操纵的人却因祸得福,获得自由, 梁衍知道的那个人,在魁阴宗被灭之后,就莫名失踪了。 食心虫蛊有多恐怖,只有尝过这种滋味的人才知道,那些人好不容易脱离控制,肯定不想重蹈覆辙,都藏得非常严实。 这些年来,梁衍一个人都没遇到。 没想到,今天突然感应到食心虫的波动。 “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魁阴宗的人都死光了,一个个忍耐不住,都敢冒头了么?”
梁衍面露冷笑,并不觉得奇怪。 修仙者不可能一直窝在洞府里修炼,无论是遇到瓶颈,还是缺少修炼资源,都必须外出活动、历练。 几十年来,元照门对魁阴宗余孽大肆追杀,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并且他们还有正道八宗之一的无极门鼎力支持。 甚至有魁阴宗魔头逃到魔门势力的腹地,七雄关最东边的一座青阳城,也被元照门抓住,悬尸示众。 此举在魔门引起过轩然大波。 不过,元照门不随意树敌,只杀魁阴宗门人,而且是源于双方的私人恩怨。 魔修本就生性凉薄,没有人乐意给魁阴宗余孽出头,仅仅做了做样子,不让元照门这么肆无忌惮。 有名有号的筑基期老魔几乎被诛杀殆尽,就算有几个幸存者,也一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过着像老鼠一样的日子,不敢冒头。 幸好梁衍当年只是炼气期,未曾正式拜师,并不显眼。否则被元照门惦记上,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舒坦。 元照门懒得对他们这些小喽啰大动干戈。 类似梁衍这种不出名的炼气期弟子,在脱离魁阴宗后改头换面,只要小心行事,不暴露往日经历,有不少人能苟活到现在。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学到那门毒蛊之法。 这个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吧? 梁衍感应到食心虫的波动正在渐行渐远。 此人似乎是匆匆而来,又要匆匆离开风沧坊市,估计只是进来做一番补给,可见此人也非常谨慎。 梁衍目光一闪,平复体内气息,推开房门走出去。 食心虫蛊的强大威力,梁衍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不清楚这门毒蛊之法能否对金丹有效,但可以肯定,假如对方只是筑基期修士,定会沦为自己的傀儡! 实力越强越好! 想到这里,梁衍心头不由得一阵火热,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不过他谨慎惯了,不会太过急切。 神识牢牢锁定毒蛊的动向,梁衍推门走到门外,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眼右侧的房间,挥手打开禁制,径直走进去。 房间里盘坐着一个中年美妇,正是史荭。 史荭正在修炼,突然被惊动,睁开眼发现房中多了一人,为之一惊,看到是梁衍,面色缓了缓,但仍暗暗警惕。 “原来是梁师兄,梁师兄突然出关,难道有什么事要做?不妨让师妹代劳?”
梁衍眼底有几分阴霾,不回答史荭的问题,盯着史荭问道:“你把易寒果炼化了?”
史荭点点头,苦笑道:“已经按照那位店主说的方法,把灵果炼化,没有浪费一丝药力。可惜,易寒果的效果似乎没有那人说的强大,瓶颈依然牢不可破。”
此时,史荭的修为仍停留在炼气期第八层,困于第九层的瓶颈前已经数十年,竟然仍未突破。 梁衍深深看了眼史荭,淡淡道:“第九层瓶颈,本就是炼气期最大的难关,为兄当年也是大费周章,才侥幸突破。 “不过,以师妹你的惊人天资,又有阎罗幡助力。 “这些年来,为兄也帮你找了不下十种丹药,仍被瓶颈所困,让人实属意外。 “看来,双灵根也不是万能的。”
史荭无比惭愧地说道:“是师妹愚钝,让师兄失望了。”
梁衍摇摇头。 “失望的不是为兄,应该是师妹你自己。 “以你的年龄和天赋,如果现在突破,为兄再去帮你找一枚筑基丹,还能有不小的可能筑基。 “再晚几年,怕是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你身具双灵根,本有结丹之资,却止步于炼气期,难道不遗憾么? “为兄本打算等师妹突破筑基,便和师妹结成道侣,到时你我神仙眷侣,游历天下,何等快活? “不知师妹打算让为兄再等多久?”
被梁衍当面指斥,史荭一脸羞愧地低下头,但在梁衍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神中闪耀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为兄突然想起一件事,很快就能回来。你留在洞府好生修炼,争取早日突破瓶颈。”
梁衍转身走出门外,将房门关闭后,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喃喃自语,“真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若非看你还算听话,能做些琐事,岂能容你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