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人,土堃与张观主飞回山顶院子,看到青衫小书生在厨房门口一手持卷,守着火炉子熬药,冲放下书卷拱手行礼的小书生还礼,朝张观主笑问道:“莫非你又要代师收徒,收一个小师弟?”
观主在乡下收的赵竹儿师妹,他只闻其名,没有见过其人,便外出执行任务了。 眼前微胖的少年书生,就连陆长远都惦记几句,必定有过人之处。 张闻风笑着否认:“这位小哥儿眼界高,嫌弃仙灵观小门小户,容不下他这尊大神,我是哭着喊着想收一位师兄来着,可惜人家一条道要走到黑不肯答应,莫之奈何啊。”
荣书之虚擦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辩驳道:“观主忒会言语埋汰人,是书之身单力薄自惭形秽不敢高攀,土先生莫听观主胡乱诬蔑的片面之词。”
土堃哈哈笑道:“观主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故人啊,可喜可贺!不知兄弟以前哪里高就?说不定咱们还能攀扯出几百年的交情。”
听两人说话互损的语气,除了是极好的朋友,不做他想。 他真是羡慕观主的狗屎运,先是捡了一个水神娘娘转世,又捡到亲姐姐的转世之身,出门走趟脱凡路,将一面之缘的方白兰捡回家做小师妹。 眼前这位,不知又是哪位厉害修士转世? 他跑的地方也不少,当年的朋友转世身怎么就一个都碰不到? 荣书之拱手道:“落魄之魂,与杨水兰有旧,往昔不堪回首,名号便不提了。”
土堃听明白对方以前是巫修,难怪不肯加入仙灵观,和杨水兰一个样,观主确实不能勉强,拱手笑道:“今世能醒神走上修行路已是万幸,往事随风去,朋友依旧做,事不求全,很好了。”
“还是土先生说话中听,下回请土先生喝酒,不叫观主。”
“哈哈,那咱们说定了,喝酒不叫观主。”
两人站定着聊天,拿观主做话题打趣,颇有些臭味相投相见恨晚的意味,被凉在一边的观主只得独自走进堂屋烧水烹茶。 茶水烧滚时候,土堃走了进来。 问了几句水清如的情形,土堃传音道:“我翻阅过道录院和大应学宫的古籍,找到不多几页文字,从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中不难分析出来,驼峰岭下镇龙洞的那具被镇压的龙骸和龙魂,牵扯甚大,似乎与五千多年前上界的龙族有关。 下界的人族和妖族修士迁徙上界,与龙族爆发剧烈冲突,大修士与龙族大战过几场,后来还是仙人出手,才将事情平息。 镇龙洞的龙魂是一个坠落下界的倒霉家伙,身份很不一般,被下界众多高手镇压,也好像那头龙魂作恶多端,是龙族的弃子,内里情形复杂,那头龙魂想通过白无常往冥域递信,据说冥域十殿,有一位殿主是由龙族的某位龙王鬼魂担任。 咱们可以利用龙魂练功,得一些好处,最好是别掺和进这些破事,更不能让陆长远得到龙骨,万一消息走漏,引来上界龙族前来解救,将是一场浩劫灾难。”
张闻风点点头,传音道:“那头龙魂不安好心,在小泥儿妖识种下印记,逼迫小泥儿五百年内必须晋级六阶,到时去往上界,龙魂印记飞走传讯给龙族,下界且不大乱?待我晋级五阶归一境,尝试帮小泥儿消除龙魂印记。”
“时间倒是有多,不急着一时。待过十余年,咱们邀上杨水兰再下一次镇龙洞,将龙魂积蓄的实力消耗掉,不给它做祟捣鬼的喘息机会,此消彼长,咱们的实力便能保持压制,到时利用龙威来磨砺修为境界,突破瓶颈都是好事。”
“如此甚好,稳妥。”
两人商议半个多时辰,又说了些别的,土堃告辞下山回城。 大海之上的零星岛,没太多四季变化,秋季也是树木葱茏、鲜花盛开。 半个月过去,闭门冲关的水清如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与院子里走来走去比划的青衫小书生匆匆打了声招呼,冲进洗漱房,好生地将身上沐浴清洗干净,换了身新衣再才出来,与师父见礼。 那个凶和尚用反震之力,将她全身气息、气机震散,力道上当然不可能很体贴地拿捏得刚刚好,她通过药浴和修炼,将体内淤血和杂质逼出。 每天都要吃极大苦头,忍受和尚留下的异种能量千针万刺酷刑痛苦,以大毅力修复受损内腑、经脉,凝气聚元,易筋伐髓,借助法宝和尚所留最后一缕真元之力,一鼓作气构建中丹田武府,成功晋级三阶锻骨境。 除了修为突破,另外她还领悟一门运劲使拳法子。 回头再看只觉天高云淡,苦而后甘。 张闻风打量着经历一次劫难蜕变的徒弟,站起身道:“进‘极苍秘境’历练的几人全部返回宗门,铁锦林与何和运气机缘欠佳,服药冲关未能成功,你是第六个晋级三阶的弟子,恭喜你,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多谢师父悉心教导!”
水清如拱手躬身拜谢,她没有服药,她明白自己这次的机缘,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才落到头上。 荣书之笑嘻嘻道:“还有我呢,你房子外面的聚气阵,是我一手布置。”
水清如拱手行礼:“多谢荣先生大力相助,容后再报。”
张闻风白了一眼少年心性争抢功劳的书生,道:“徒儿,你拿出陆先生送你的礼物,让荣先生帮你掌掌眼。”
荣书之接过刻有“浩然天地秋”的灵玉璧,翻来覆去查看半响,道:“是浩瀚大陆著名的儒家大宗门‘浩然宗’式样,哎,早知道他身份如此尊崇,我该追随陆先生前去浩瀚大陆,吃香的喝辣的嘛。”
“现在也不晚,陆先生还没有离开东大陆,你赶过去来得及。”
张闻风鄙视一眼口是心非的少年书生。 荣书之将灵玉璧还给水清如,“上杆子的不是买卖,既然错过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东大陆待着,他乡虽好非吾乡。”
他摇头晃脑吟哦着走出门,到院子里继续走动,双手比划,琢磨那套能够适合观主的剑阵,他目前修为不够,让观主演示了好几次四门剑意和其它剑术,想找出其中能够融洽的方式,还得多花些时间慢慢揣摩。 张闻风示意徒弟落坐,沉吟道:“法宝和尚离去之前,曾与我言说,你适合练拳,走纯粹的武夫路子,让我放弃教导你剑术。”
水清如笑问道:“师父您怎么说?”
“我说,不管是纯粹武夫路还是剑修路,能够走到山顶的才是适合的好路,其它的路看着再宽阔说得再好都是枉然。那和尚脾气不好,差点和我打了起来,说我误人子弟。”
“师父英明!我听师父的。”
女子武夫笑容明媚,毫不掩饰对师父的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