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蕊汐一直都知道夜晟对褚灵蕴无条件无限包容，对她却很有意见，也知这个世界对女人很不公，等级森严，对人命并不看重，可真听到夜晟说的那些话，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一步步上前，衣服紧贴于身，水滴落在地，蜿蜒了一路。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由于在水井中呆了那么一些时间，顾蕊汐身上的脏污洗净，露出了她绝美的容颜。晶莹的水珠顺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滚落，带着恨意的眼中又有着不服输的倔强。视线稍微下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衣服破了好几个口，衣服上有着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污，那破口的地方更是若隐若现的伤口。经水泡过，伤口并未流血了，但皮肉外翻，还有些许泛白，看起来触　目惊心。“你怎么在这里？”

夜晟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女人不是出发去沧州了吗？明明已经出了城，怎么会在这里？褚灵蕴捏紧双手，眼中杀气翻腾，顾蕊汐这贱人怎么就如此好命？派出那么多人，竟然都没能杀了她。跑回来又推她进水井了，无人施救下，她竟还能一个人爬出来。这水井那么高，这贱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顾蕊汐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嘲弄一笑：“你当然不希望再看到我了，可惜啊，我命大，你们派来的杀手太废，真是让你们大失所望了。”

“顾蕊汐，注意你的用词，本王何曾派杀手来杀你了？不要整天跟个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

夜晟毫不客气地说：“　看在你刚从水井里爬出来，又受了伤的份上，本王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一回来就找事，连形象都不顾了。看看，衣服都紧贴在身上了，直接将她的身材勾勒出来，那若隐若现的感觉，更让人血脉喷张。夜晟自认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但见顾蕊汐如此模样，心里竟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想到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看到顾蕊汐现在这般模样，他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一直注意着夜晟的褚灵蕴，一眼就看出他那不耐眼神里藏着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气得差点吐血。顾蕊汐这个贱人，这样的时候竟还不忘勾引王爷，她也配？她强压下心里的愤恨，温温软软地说：“王妃，你这样湿身……”“与其关心我会不会被别人看了去，不如想想怎么死？”

顾蕊汐前行的脚步未曾停下，看着褚灵蕴的眼神更似是看一个死人。“王爷，妾身怕……”褚灵蕴被顾蕊汐的眼神给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往夜晟怀里躲。夜晟轻拍着褚灵蕴，哄道：“别怕，有本王在，没人可以伤你。”

抬眸，看着越来越近的顾蕊汐，夜晟的脸色阴沉到极点。“你变成这样，关灵蕴什么事？她一直在府上，身体还一直不好，你……”“夜晟，你是真蠢，还是装傻？”

顾蕊汐打断夜晟的话，冷冷道：“谁告诉你一定要褚灵蕴出了府，才能对人下杀手？你当那些杀手组织，以及暗中培养的死士都是死人么？”

“王妃，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却是不能乱说的，就算你再是恨极了妾身，也不能如此诬陷于妾身。”

褚灵蕴一脸　悲戚，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来，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夜晟皱眉，顾蕊汐可不惯这白莲，她直接将自己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狠狠砸向褚灵蕴。“来杀我的人亲口告诉我，是你给了他们上千两银子，令他们在城外解决我们母子。这个东西，便是凭证。”

刻着灵蕴二字的金簪，是夜晟送给褚灵蕴的，上面的字，是当朝大师级别的工匠刻下，整个夜国独此一支，且，自夜晟送给褚灵蕴后，她一直戴着。如此珍贵的东西，竟到了杀手的手中，若非她亲手给，又是什么？夜晟眉头紧皱，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褚灵蕴：“她说的可是真的？”

“王爷，你不信我？”

褚灵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她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眼中满是绝望。“王妃素来不喜妾身，她对妾身有所误会，妾身可以理解，为什么连你都不信妾身？　妾身之前跟王爷提过不见的簪子就是这一支。”

“妾身整日呆在府上，又一直伤病不断，哪里有时间去害人？王爷若然不信，大可将伺候的人全部叫来问问。”

她抬眸看向顾蕊汐，泪眼婆娑地继续说：“如果王爷确信妾身花重金请杀手来杀王妃，那便杀了妾身给王妃报仇吧。　左右妾身身体又不好，几年未能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还名声有污，让人说道与其他人有染，坏了王爷的名声。”

说罢，她直接闭上了双眼，毅然决然赴死之态。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苍白的脸让人更令人心疼。夜晟本也有些怀疑褚灵蕴，毕竟，顾蕊汐满身是伤，又拿出了独属于灵蕴的簪子，还说得头头是道，且，她虽做了不少令他不快之事，却没有说过谎。他没有想到，只是问一下褚灵蕴，竟惹得她反应那般大。他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想到褚灵蕴对他的恩情，他心下不由一叹。别说事情没有确定是不是褚灵蕴做的，便真的查出是褚灵蕴做的，他也不可能将人给杀了。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夜晟对顾蕊汐温柔了几分。“此事，本王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现在，你回冷院吧。”

“如果查出来是她，你会杀了她？”

顾蕊汐面无表情地问。当然不会！夜晟心道：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补偿，权当给褚灵蕴赎罪。决断不过一瞬间，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有些相信顾蕊汐，相信褚灵蕴确实做了不好的事。顾蕊汐冷哼：“既如此，那我就亲自动手。”

手术刀，直直刺向褚灵蕴：“你可以对我用尽手段，但你不该买凶杀我儿子。”

“顾蕊汐，本王已经说了会查，会给你交待，你还当着本王的面动手，真当本王是死的吗？”

夜晟将褚灵蕴拉到身后，转而愤怒地捏住顾蕊汐的手腕，用力拽了过来。死女人，敢不敢再嚣张一点？信他一次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