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他们会没事的吧？”

夜皓轩靠在顾蕊汐的身边，看着顾蕊汐身上的伤，说不出的心疼。在菇城的时候，娘亲就受了伤，还没有养好，又在沪城被人那样对待。他的心里也有气，那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娘亲好心要救他们，他们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伤了娘亲。还有那些护着他们母子的叔叔，也很是无辜。“放心，会没事的。”

顾蕊汐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声道：“是不是很不能理解娘亲的做法？明明他们都拒绝了，我却还要想办法进去救人？”

“确实是不理解。”

夜皓轩说：“他们既然拒绝了，那就应该承担后果。这就跟娘亲以前说过的那什么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爬完一样。”

“可是轩宝贝，这并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一点点简单的恩怨，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　怨气，无外乎是之前期望过太多，也失望过太多，甚至已经绝望了。”

“就算他们曾经吃过苦，可那些苦又不是娘亲给的，他们不该怨恨娘亲，不该对娘亲和几位叔叔下手。”

“他们确实有错，但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我们不能太过责备。他们也是太想活，可现实又让他们活不起。或许，在他们看来，现在就是最后的狂欢，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思考太多。”

顿了顿：“有些时候，我们需要换位思考一下，宝贝，你想一想，如果说你某一天身陷绝境，有人说可以帮你，你给了那人十二分信任，却发现对方是骗子，你会如何？”

顾蕊汐引导着，给夜皓轩讲了很多道理。在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有很多事情，也并不一定要争个输赢。不一定非要计较得失，可以随心而活，就很好。她的育儿观念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决定带着儿子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想过太多，一路上，她也没少借着事情跟儿子讲道理。夜皓轩听得认真，也随着顾蕊汐的引导去思索，到了最后，他皱着一脸小脸，满是纠结地说：“如果真的是非救他们不可的话，那娘亲还是救一下吧。毕竟，那么多的人，若全死于此次病灾也太可惜了。”

“嗯。”

顾蕊汐道：“即便娘亲没有答应皇上，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娘亲最好了。”

夜皓轩说：“等咱们救治好了沧州的人回去，我亲自将休书，不对，应该是皇上赐下的和离书给送去晟王府，告诉那个渣男，两清了，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刚走到这里的渣男夜晟：“……”他竟是讨人厌到一个小孩子都迫不及待地远离他了？心里，好生不是滋味。一个没忍住，夜晟直接上前：“不管是休书？还是和离书，本王都不打算接，所以，你们都可以打消那样的念头了。”

“你接不接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们的事。”

夜皓轩嫌弃地扫了夜晟一眼，讥诮道：“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可以折腾的人吧？”

这里的折腾意指什么，两人心里都有数。夜晟：“……”手有点痒，想打人。他很是无语：“身为人子，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地守护家？”

“你在讲什么笑话吗？”

夜皓轩瞪大双眼，一脸天真好奇：“有娘亲在的地方才是家，再者说了，你承认过我是你的儿子？反正都是要找一个继爹，我为什么不帮着娘亲找一个爱娘亲入骨，拿我视若己出的男人？你是王爷，有身份地位不错，可你给我娘亲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夜晟差点没暴走。夜皓轩这个臭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又知道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什么叫做找后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夜皓轩继续无辜脸，手下却在扒拉一些东西。夜晟：“……”“你在王府长大，难道连规矩都不懂吗？”

褚灵蕴适时开口，看着夜皓轩和顾蕊汐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杀了他们。夜皓轩直往顾蕊汐怀中缩，一副被吓怕的可怜劲儿。“娘亲，他们好可怕。”

“我们以后离他们远一些就是。”

顾蕊汐摸了摸儿子的头，直接道。夜皓轩乖顺点头：“好。”

“顾蕊汐，我就这样教儿子？”

夜晟有些绷不住，眼中划过一丝不悦。“我怎么教儿子，难道还要王爷多嘴？”

顾蕊汐唇角勾了勾，看似是在笑，她这笑却是未达眼底半分，其浑身上下皆散发着骇人戾气。“晟王有闲心管别人的儿子，不如早些进去将城中百姓给团结起来，告诉他们有救了。”

夜晟深深地看着顾蕊汐，那探究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不过，顾蕊汐没有理会他。夜晟讨了没趣，夜皓轩又不停地催促他，他只能先抛开一切，转而进城去。他走了，褚灵蕴的马车紧接着跟上。途经顾蕊汐的时候，她几不可察地做了个唇语。“贱人，命还真是大。希望你能一直好运下去。”

顾蕊汐心里生出一团火，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反击。“也祝你这一次可以顺利生下腹中之子。”

很平淡的一句话，听来似祝福，褚灵蕴愣是听出了威胁，她当即捂着肚子喊：“疼，王爷，我肚子好疼。”

“怎么了？”

夜晟转身钻进马车，担忧地询问。在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车窗外的顾蕊汐，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张口就问：“顾蕊汐，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若是真对她做了什么，你觉得她还有力气抱着肚子喊疼？”

顾蕊汐讥诮反问。夜晟顿时青白交错，他怎么就忘了，顾蕊汐这女人医术不错，用毒也厉害，她若是真有心让人怎么样，还真不定能不能让人发出声音。褚灵蕴被夜晟的怔愣搞得心态失衡，她重重地磕在车壁上。“咚”的一声，沉闷响，又似是一种什么信号。夜晟被褚灵蕴吓得不轻，赶紧亲自驾马车入城找大夫给她检查身体。他没有留意到，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有人自暗处悄无声息地钻出，提着锋利的长剑，直刺向顾蕊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