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

夜晟看着终于起身的钟太医，焦急询问。此次夜晟到乐城，钟太医便是自愿跟来的大夫之一，而他也是所有大夫中医术最高的。自顾蕊汐晕倒，夜晟接住人后，便是令钟太医诊治。已经三天过去了，整个乐城按顾蕊汐之前的意思分区域，划分任务，跟来的大夫也都聚在一起讨论乐城百姓这鼠疫情况，想方设法地要救人。那个被顾蕊汐全力救活过来的妇人已经稳住了生机，情况虽未有太大好转，却也没有半分要死的意思。独独顾蕊汐，结结实实地晕了三天，不管钟太医用什么办法救治，她都没有醒来。“王爷，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钟太医再一次无力地跪在地上，说着前两天也说过的话：“从脉象上来看，王妃是身体太过虚弱才会如此，现实是，微臣对症给药治疗，没有半点作用不说，王妃的身体还越发的虚弱了，继续这么下去，她可能撑不过两日了。”

“胡说八道，我娘亲才不会死。”

夜皓轩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用力推了推钟太医，恶狠狠地说：“是不是褚灵蕴那个贱人收买你，让你对我娘亲下黑手？我告诉你，我娘亲只是力竭晕倒，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滚，这里不需要没用的废物。”

“皓轩……”夜晟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抱住夜皓轩。这个小家伙，明明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现在竟也变得如此凶了？陌生得，他几乎快要认不出来。夜皓轩挣扎，夜晟抱得紧，他就直接对着夜晟的手狠狠咬下去。“都怪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咬死你！”

夜晟眉头皱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心里，仿若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比手上被咬的痛可深刻多了。在皇城之时，他在夜皓轩这里还有一些好印象的，这才多久，这孩子就厌恶他至此了？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发生的事情，心中又是一痛。他，没法怪这个小家伙。“世子，这里可是疫区，虽说做了消毒处理，但也难保没能处理到位，有伤口了，就更容易感染鼠疫，王爷是您父亲，也是此次沧州之危处理的最高统率，他若是出事，沧州更难。”

陆风最近也是忙得团团转，他刚去取回钟太医要的药，就撞见如此一幕，心里蓦地一紧，忍不住劝道。夜皓轩愤恨：“他不是。我没有给我下毒的父亲。”

两连否认，坚定而绝决，仿若两柄重锤，狠狠地锤在夜晟的心里，闷闷的疼。他对夜皓轩从来就不是那么看重，毕竟，这不是他的孩子。但这一刻，他却有种老父亲被亲儿子拒认憎恨的感觉。鲜红的血顺着手背流下，夜皓轩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终于是松开了口，然后，趁着夜晟不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接跑到顾蕊汐床边。夜晟皱眉看着夜皓轩，神色极其复杂。陆风向钟太医使了个眼色，钟太医立刻上前。“王爷，你手流血了，微臣先给你处理一下。”

“嗯。”

夜晟很配合，同时，他又问起外面的情况：“那些鼠疫病人怎么样了？”

“王爷，那些重症病人，全部安置到了一起，有大夫在时刻关注着，也尽力在治，但是，情况很不容乐观。”

钟太医深深地叹了一声，道：“每一天，还是会有很多人死，那些负责重症区的大夫，也都无一例外地感染上了鼠疫，他们本身的情况已经在往不好的方面发展，不过，还都在努力想办法救人。”

“钟太医，你的医术是最好的，难道也没有办法？”

话音落下，夜晟就自嘲地笑了笑，他问的就是废话。钟太医的医术真是好的话，也就不至于拿不出救治鼠疫的办法。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等顾蕊汐这个救治好一个鼠疫病人的神医苏醒。哭嚎声不绝于耳，夜晟不用去看，也能从那行色匆匆之中辩别出来，又死了不少人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侵袭全身，他甚至不太敢出去，他怕面对那些百姓的哭嚎和质问，更怕看到他们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渐渐落下去。“蕊汐，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需要你？又有多少人在等着你？”

问过之后，他又终是等不住，扭头问陆风：“逍遥王何时能到？”

“已经来了。”

逍遥王自门外匆匆而入，直接去检查顾蕊汐的情况。“没事，她就是耗神太过，已经在逐渐恢复，我给她施几针，晚上就能醒来。”

他说做就做，不带半点含糊。一套针施下来，逍遥王抬手抹了把汗，转身就走。“沪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本王先回了，若她晚上不醒再来找本王。”

转眼天色就压了下来，顾蕊汐也如逍遥王所说的那般，缓缓睁开了眼。“娘亲，你终于醒了。”

“蕊汐，你感觉怎么样？”

“宝贝乖，娘亲没事了。”

顾蕊汐摸摸儿子的　头，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百姓的情况。”

“你才刚醒，要不……”夜晟有意将人拉回来休息，却被顾蕊汐反手捏住了手腕。“你被咬了？”

“嗯。”

夜晟点头，心里有些兴奋，她还是在意他的。“把这些吃了。”

顾蕊汐伸手从空间内取出一瓶药液塞给夜晟，沉声道：“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死了找不到人奴役。”

所有人都知道她昏迷了三天，却无人知道这三天里，她的灵魂离了体，自主进入了她的空间。然后，她震惊地发现，那些只有一片药植和一汪灵泉的空间，大变了模样。那些药植还在，却是被强行分开了，每一种药植一方田地，有路隔开，路两边又多出了不知名的参天大树，在那药田中间，灵泉池变大了，泉边还多了一间七层楼高的屋子。她震惊地跑进屋子，里面全是书，医术，命理，数术，毒术，药膳等等，应有尽有。抬脚走向二楼，一道大门挡着，任她如何努力也推不开。她沉浸在一楼看了好久的书，待平静下来，才陡然惊醒。空间是突然出现的，开始的时候一片了荒芜，后来突然多了植物，再后来多了灵泉水，现在又变成这般模样。细细一想，每一次发生变化前，她都或多或少救了人。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救的人越多，空间变化越大？如果，她再救下乐城的人，是不是就能上那个二层了？不知道里面又会有些什么？顾蕊汐开始期待，斗志瞬间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