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重症鼠疫病人，那个妇人。她承认当时有一点私心，也没想过要这妇人如何感恩，却怎么都没想到此人会恩将仇报。真是哔了狗了！其他人也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妇人，怒骂不止。“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王妃拼了命救你性命，你就这样报答她？将她置于险地？”

“早知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时就该拉着王妃不救你了。”

“救你还救错了？你带着这么些人是想逼王妃干什么？”

大夫们是越说越气，瞪着妇人身后被揪出来那些闹腾厉害的人，无比寒心。“还有你们，哪一个不是染了鼠疫被我们这些大夫全力抢救回来的？”

“恩将仇报的玩意儿，如果没有王妃，你们早死了。”

“如果知道你们是这样恩将仇报的恶心玩意儿，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出手救人，不止不会救你们，还会拦着王妃和其他人施救。”

“可不是，就这样的玩意，死了活该。”

……听到大夫们怒骂，很多被救治，可以站起来走动的人都围了过来，当打听到事情缘由的时候，这些人也怒了，理性一些的就骂人，泼辣一点的就直接动手了。“都是吃屎长大的吗？感恩都不知道？你们父母是怎么教的？又是怎么给子女做榜样的？”

“就你们这样恶心的人，怎么可能教出好东西？”

“依我看，全部抓起来，乱棍打死好了，也省得活着祸害人。”

闹事的人被攻击了，自也不可能真的站着挨打，反抗是必然的。人，本就是不知足的，当所有人都处于低谷的时候，他们会相互扶持，可当有人走出低谷，正处于低谷的人心态就会失衡。一如现在这事儿。有些人的亲人全部得到了救治，有些人却没有，两相比较之下，他们的心里自然就会不平衡。凭什么救那些人的亲友，却不救自己的？难道病情重一些，就活该要被放弃，活该等死？双方从争吵到打起来，也不过就是片刻功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将他们分开？”

顾蕊汐有些着急，对夜晟说话的语气自也好不了。夜晟立刻下令：“赶紧去分开他们。”

将士一听，立刻行动。一直跌坐在地的那个妇人突然就向顾蕊汐冲了过去，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尖直指顾蕊汐的腹部。“对不起！我不想，但我不得不这样做。”

“不许伤我娘亲。”

一直呆在顾蕊汐身边的夜皓轩突然气愤地冲了上去，用力推那妇人。这动静算不得大，但顾蕊汐发现了，她眼疾手快地将儿子拉回来，抬手就是一把毒粉。不过转瞬之间，妇人就失了行动的能力。顾蕊汐一脚踩在妇人的身上，冷冷道：“我能救你性命，同样也可以取你性命。”

“你杀了我吧。”

妇人很平静，一点都不怕死。“谁让你们来做这些的？”

顾蕊汐沉声问。妇人闭口不言。顾蕊汐微眯双眸：“你不说，我就去问你儿子，你女儿，你所有在乎的人。”

“那也要你能找到。”

妇人道：“你杀了我吧。我本不该活着。”

“看来，你儿子被人抓了。”

顾蕊汐说：“你现在告诉我，我或许还能让晟王派人去救回你儿子，若是不然，你儿子就只能等死了。”

“不可能。”

“是不是让你毁我那个人告诉你，只要毁了我，就会放了你儿子？”

“你怎么知道？”

话音一落，妇人又闭了嘴。这个时候，局面已经稳住，夜晟走到顾蕊汐面前，问：“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这难道不是你的事？”

顾蕊汐不答反问。夜晟一咽，当即又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废了！”

顾蕊汐说得云淡风轻。“废了？”

夜晟明显一愣，似是没有想到那样的话会从顾蕊汐口中说出来，毕竟，这些天，她为了救这乐城中人，付出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对！”

顾蕊汐再一次肯定。“好。”

夜晟应了，他抬眸看向其他下属：“听到王妃的话没？把这些人全部废了。”

“是！”

下属没有人问怎么废，直接动手打断了手脚扔在地上。那些人惨叫，怒骂。“顾蕊汐，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不仅放弃救治百姓，还把我们废了，你不得好死。”

“你们才不得好死！”

没等顾蕊汐开口，夜皓轩犹如一个炮仗般冲了出去，指着这些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娘亲费尽心思救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记着？不救里面那些危重病人到底是为什么，你们真的不知道吗？钱不够，药不够，人不够，怎么救？我娘亲是人，不是神，不是随便抬抬手指就能救下一城的人。”

“你们只看到我娘亲放弃那些危重病人，谁又想过，如果不放弃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夜皓轩站在骂得最凶那人身前，冷冷道：“两天前，你病得很重，差一点就进了危重区，如果我娘选择的是危重区里的人救，放弃救你，你是不是又会说我娘亲拧不清，不知道先救轻症？”

“还有你们这些人……”“宝贝别生气，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也咬狗一口对吧？”

顾蕊汐上前抱住儿子，轻声安慰。夜皓轩眨了眨眼，问：“那当如何？”

“当然是打狗！”

顾蕊汐勾唇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半分，反而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我能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自也能将他们全部送回去。”

“你说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想杀了我们？”

“我都不得好死了，怎么能不拉些人垫背？”

顾蕊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那些被废的人，缓缓道：“我这个人，向来公平得很，谁让我不好过，那我会让谁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