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么,选得不是别处,正是尧州。韩冬十六都在尧州,家眷们也都接了过去,徐浩更是连回京都懒得回了,这么多助力在,他们当然选了尧州。冯琳跟莫初九负责选址开店,君如夜跟十四负责带孩子兼职做她们的打手。如意没有找到冯琳跟莫初九,脚步却走到太子的书房。李参是个能吏,也是个实干家,且并不因此而骄矜自满,如意很满意他,便将几个小皇子都统统打包给了他。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李参虽然是所有皇子的师傅,但对太子还是不同的,他是太子太傅,有些课程是要单独讲给太子听的。如意走到窗下,抬手止住了内监的通报,自己站定了,正听着里头李参讲到,“祥瑞之兆,福瑞之景,非单指奇异之事,风调雨顺、春天萌生,夏天滋长,秋天收获,冬天储藏,顺应天道,便是祥瑞,便是福瑞。为主者,天时地利人和,一顺百顺,便是祥瑞,是福报……”翎朝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仍然记住了李太傅的话。如意在窗外听的点头。国家太平了,各地的大臣们为了积攒功绩,也会上报些祥瑞,她对此有点不耐烦了,还不能疏忽以对,她害怕儿子以后被这些人蒙蔽,便授意李参一定要教导太子会明辨是非,看事物的真假。李参能从天道上讲祥瑞之道,就是在引导太子要着眼大局,四时的风调雨顺比一只浑身发白的乌龟对百姓更好,对国家更好!李参讲的还是很有用的,太子小小年纪便懂得了祥瑞是对人对国家有益处的景象或者物事。等弟弟们成年封王,老四最为不学无术,在封地上听说白鹿是祥瑞,这家伙想都没想就命人搜集了所有白的东西,白鸡白狗白猫,拉了十来车都给他大哥送来了……祝翎朝气得直骂他,“蠢货啊!”
他要这些东西有屁用!“你有钱折腾这个,直接将钱给我送来不是更好!”
老四道,“其实真没花几个钱。”
翎朝一愣,命人弄了几盆水,往这些鸡鸭狗猫身上一泼,他还亲自动手,结果泼完几只动物便现出原形……大燕国皇帝祝翎朝童鞋亲自挽袖子将自己弟弟揍了个半死。高堂俱在,教训了弟弟,还是要写信给母亲说明一下的,结果如意回信,替娘也揍他一顿,我这里他也送了一堆儿……**如意听了李参的讲学,觉得李参跟钱太傅相比各有所长,钱太傅内敛又心软,骨头里头是正宗的儒家先生,李参则峥嵘不群,兼具儒家的仁心但也有法家的清醒。燕国现在经济蒸蒸日上(这也是鲤鱼的功劳),如意都有点得意,自己是个好母亲,给儿子没留下个烂摊子,国库充盈,兵多将广……渐渐发散开了,觉得儿子真是好福气,父母恩爱,祖父一心的疼爱,连双胞胎都分不了太上皇的宠。想到夫妻恩爱,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身,确实比之十八岁的时候粗了不少……最近也是懒散了,生了五个孩子,还要早朝,自己这是心宽体胖了啦!**薛礡云从皇庄快马赶回宫里,到了宫门口没下马,先拉开披风露出里头两颗小脑袋,子锦跟子恒随着他在皇庄住了几日。薛礡云先翻身下马,接着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抱了两个儿子,李青笑眯眯的在门口接了,他现在也上了年纪,如意不用他在身边伺候,但是宫里的人对他同郑大官一样的看待。“给亲王并两位小王爷请安。”
子锦笑眯眯的搂着薛礡云的脖子喊了声,“青公公!”
薛礡云这才问,“陛下在做什么?”
李青回话,“刚才在后头跑马,还不知道王爷们回来。”
薛礡云抱着两个儿子往里头走,快到和泰殿的时候才放下了。夫妻两个都拿翎朝当做大人看待,等他六岁之后便抱的相对的少了,翎朝这一点随如意,喜欢父母的亲近,爱而不得,那醋意总是弥漫,因此薛礡云便在意一些,尽量不让翎朝看到自己与其他儿子亲密。薛礡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去皇祖父那里请安,母亲这里明日再来吧!”
他今晚还要见翎朝,两个儿子要是一起来了,当着翎朝的面说一说皇庄的事,皇宫的醋就不用酿了。子锦跟子恒都应了,子恒笑着对薛礡云说,“母亲明日等着我,我早起给母亲请安。”
子锦没有说话,也是一个意思。薛礡云摸了摸儿子的头,“好,我跟她说。”
跟着两位皇子的人带着兄弟俩先去沐浴洗漱再去乾元殿,等儿子们走了,薛礡云才起身往后头走去。皇宫里头现在最大的成了跑马场,皇子们多了,出宫玩的机会太少,如意想出的办法,演武场跟跑马场都扩建了。薛礡云到了跑马场上便见如意一个人骑着疾风的儿子飞雪在场地上急速的奔跑,她穿着骑马装,头发特意绑成辫子垂在肩膀上,身子俯得几乎贴在马背上,抓着缰绳飞奔往前。薛礡云站了一刻钟,她都没有发现。他走到高台上,等她再次策马跑过的时候,纵身一跃,轻飘飘的就落在她身后的飞雪上,如意这才回神。薛礡云从她上衣下摆往上一摸,果然如他所料,她背上早就湿透了,且看样子不知道汗湿了多久……“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如意停了马,张手刚要让他抱,想起自己要治自己的懒病,便自己的下马。薛礡云其实已经等着她扑到他怀里了,否则他刚才下马就带着她一起了。没想到如意刚做了个动作,却止住反而自己下马!薛礡云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如意的心事没有瞒着他过。他还不知道太上皇的说的那句腰粗的话呢。如意在后头呆了小两个时辰,浑身出了汗,沐浴之后,舒服是舒服,可眼睛都睁不开了。薛礡云只好先叫她去睡。外头李软说太子做完功课过来了。薛礡云走到外头,喊了李软问话,“朝中有事?陛下这几日不高兴?”
李软忙道,“陛下这几日都好,今日去看了太子上学,脸上也高兴。”
至于心里怎么想,他就不能乱猜测了。薛礡云还在为她那一瞬间的躲避而耿耿于怀。翎朝进了殿,一看见他便高兴的快走了两步,直到走到跟前才行礼。薛礡云笑着问了他还没有吃饭,便说道,“先回去吃饭,早歇着,明日上午父亲看你这两日练枪的结果。”
祝翎朝得了父亲这句关怀才含笑退下。薛礡云再回到里头,蹙了眉头,总觉得如意像是有事的样子。再者在马上骑得那么快,纵然有侍卫也是不顶用,发生危险只是一瞬间的事……薛礡云自己骑马飞起来从来没想过快啊危险啊什么的,到了如意这里,看着她飞,自己反倒受不了了。第二日上午是没有早朝,薛礡云起的大早,准备热热身陪着儿子锻炼,没想到如意也爬了起来,又是一身干练利落的骑马装。连翎朝都觉出薛礡云神色有异,疑惑道,“父亲?”
薛礡云回神,“无事,刚才那一招应该这样,”他做了个示范,“虽然看上去像是多余,但是先有了这个,后头的招式使出来才会有力。”
指点完了翎朝,薛礡云径直走到后头,果然如意又在跑马场上骑马。她的兴奋感染了飞雪,一人一马快得人眼花。薛礡云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这原因说起来简单,从前两人独处,他喜欢抱着她,可现在即便没人,她也不乐意他搂住她的腰了……薛礡云不禁想到,难道自己年老色衰……想了半日自己都觉得好笑,成亲多少年了,朝中新贵春闱秋闱多少士子青少,如意真是从未多眼过。薛礡云打算亲自问。为了防止她又如同昨晚一样早早睡了,他这日特意陪着她午睡,下午果然又是一身汗,这次虽然没有骑马,却是跟着武师傅们打拳。薛礡云看着时辰,觉得差不多了就领她回殿里。沐浴后先不叫膳,两个人窝在内殿里头说话。她不是不乐意他碰吗,他尽量不接触,只是坐在她面前,手放在桌子上,将她合围在怀里,人家壁咚,他桌咚。老夫老妻了,现在来这一套,如意觉得自己有点儿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