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登陆南岸的将士结阵朝着主战场而来。张南见状,一抹脸上的血水,眼中也闪过狠厉之色,一声呼喝,带着仅剩的三千铁骑朝着河岸边上扑杀而来,企图阻断援军。“噗呲……”典韦铁戟横扫,一员青州战将头颅应声飞出,身子也轰然倒地。他双目一凝,看向一旁冲杀在前的焦触。典韦此时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就犹如炼狱走出的恶魔一般,他虎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焦触冲来。焦触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铁塔般的巨汉一把握住他的缰绳,怒吼之间竟将战马拖拽倒地。焦触急忙翻滚起身,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大戟,“唰”的一声,竟将焦触斩成两瓣,血水裹挟着内脏洒落一地,一截肠子还挂在典韦的肩甲上晃荡。“杀啊!”
正在双方胶着之际,西面突然杀出大量的骑兵,定睛望去,北军旌旗飘荡其间。从另外一处早被水军扫荡过的渡口登陆的张郃,也在乱局之中赶至。在后方压阵的吕虔见状,瞳孔一阵收缩,令旗挥舞之间。青州后阵所有的骑兵迅速集结,朝着张郃冲去。看着远方河面上,北军第三批的支援随着战舰已经行至黄河中段。他叹息一声,也同时下达了收兵军令。“咚…咚…咚……”鸣金之声响彻战场,青州军也在听到鸣金之声后,士气为之一泄,滚滚而退。北军虽衔尾追杀,但奈何张郃被阻,典韦又多是步兵,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州军且战且走,退出战场。当阳光尽去,太阳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这场惨烈的渡河之战,以北军完胜而宣告终结。张辽踏上北岸之时,大军已经在清理战场,大量的伤员被抬了下来,更多的士卒则是在扫荡着战场,没死透的青州将士被补上一剑,北军不可能浪费宝贵的医疗物资用以救助敌军伤员。大战才刚刚开始,当俘虏也得全身健全才行。战场一直打扫到了深夜,张辽坐在临时搭建的大帐之中,此时帐外依稀可以听到呻吟之声。典韦挑开帐帘,大步入内,进来之后直接抓起桌案上的羊肉就往嘴里塞。张辽见状也不阻止,这一战确实累坏了这个大汉。虽然典韦已经清洗了身上的血污,战甲也已换下,但发梢和指甲上那暗红的血渍依旧若隐若现。又过了一会,蒋奇从外而来,入帐之后便拱手道:“回禀大帅,战损统计出来了。”
张辽点了点头,问道:“张郃将军还未归来么?”
蒋奇回道:“还未归来,因为担心青州军反扑,张将军还在外巡视。”
张辽微微颔首,问道:“战损如何?”
“此战,我军战死五千三百余,重伤者一千七百人,轻伤八千八百余,发石机尽皆被毁。”
张辽虽有预料,但听到如此大的伤亡,还是忍不住一叹。青州军和田豫的韧性,确实是远超他所料。可以说第一批在南岸的北军士卒,几乎人人带伤,而发石机因为安排在了第一线,虽然典韦结阵保护,但随着战事的进展,阵地后移的情况下,暴露在青州军刀下的发石机自然是不能幸免。原以为连番打击之下,青州军定然并无战心,却不料依旧能够迸发如此战力。张辽虽然心中感叹,但是表面上却不露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问道:“青州军伤亡如何?”
蒋奇继续道:“青州军阵亡两万一千余人,俘虏六千七百八十二人。”
蒋奇报出对方伤亡之时,语气还是很兴奋的。他在袁绍手上的时候,可从未打过如此胜仗。但张辽却高兴不起来,这一战虽然让青州军伤亡过半,但大军主力犹存。这不得不佩服田豫的战前安排,无论前线打得多胶着,后方还是留下了机动兵力,不然张郃切入战场之后,青州军就算能够走脱,也必然所剩无几。事已至此,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