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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你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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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维斯索性站起了身。  和菲可一起走去了那灌木丛旁。  那里蕴着未知的危险,在浓密的夜色下甚是可怖。  菲可心跳渐渐加速,阿尔维斯却完全面不改色:“这能有什么啊?晚上起风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真的……”  菲可的话音未落,灌木草丛里突然响起了闷重如雷的鼾声。  那个人的声音苍老,每一次打鼾,嘴里都卷着风,扑簌簌的与摇晃的灌木草丛交织。  菲可一时间愣住了,阿尔维斯却吓了一跳,一个老头子一改方才仿佛见过各种大场面的镇定淡然,拼命地往菲可的怀里钻寻求庇护,顺便还说了一句很优美的表达心情的骂声。  天啦噜。  他可真的要吓死了!  菲可愣愣的看完灌木草丛,又是愣愣的垂眸看了一眼完全不顾及形象的阿尔维斯。  菲可有些想笑,顿了许久,菲可才学着阿尔维斯刚才淡定的语气,回击他:“这能有什么啊?晚上起风了,那里不就是有个打鼾的人,不要自己吓自己。”

阿尔维斯:“@!¥*@……!”

阿尔维斯的心底骂骂咧咧。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记仇。  阿尔维斯和菲可一老一小又鼓足了勇气,相互扶持着走向了灌木草丛。  阿尔维斯倒是想看看是哪个醉汉吓得他都差点失了魂!  只是步步走近后,阿尔维斯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个被灌木草丛所遮掩的人形越发熟悉,简直就是像极了……  “阿谷!”

阿尔维斯近乎是激动地喊出了声。  这个名字在他的嘴里似乎有些生疏了,记忆里,阿尔维斯总是喜欢叫他臭老头子。  那个被叫做是“阿谷”的老人朦朦胧胧的停止了鼾声,苍老的大手抹了一把唇角流淌的晶莹,又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口里还不忘小声喃喃呓语:“大鸡腿……哧溜——别跑……”  “大鸡腿?”

阿尔维斯愣愣的反问,许久,阿尔维斯才看向菲可:“我长得很像个鸡腿吗?”

“……”菲可表示自己忍笑忍得很辛苦。  菲可很聪慧。  看见能让阿尔维斯先生在异国他乡激动的人,那一定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位医师。  只是,在菲可的幻想中,阿尔维斯所说的无所不能的医师,应该是那种上了年纪却又温文儒雅,不善言谈,高冷矜贵的长者……  可是为什么会是眼前的这个完全不注意形象,睡觉睡得口水流了满脸,还在喃喃呓语着“大鸡腿”的邋遢老人?  也是那么一瞬间,菲可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位阿尔维斯先生,看起来,其实……  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顺眼了。  果然还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尔维斯才不管“阿谷”睡得有多么香,直接毫不客气的摇醒了他,阿尔维斯蹲下身子,大手拽着“阿谷”的胳膊摇晃了几下,“阿谷”身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狗玩意儿,又去喝酒喝到烂醉!”

阿尔维斯忍不住低低咒骂。  但是骂归骂,阿尔维斯还是弯下了身子,把“阿谷”扛到了肩上,阿尔维斯的体力还是不错的,轻轻松松的就将那个老头扛在了肩上:“又不知道现在这个臭老头住在哪里!”

阿尔维斯忿忿的说道。  索性颠了两下身子,试图彻底把“阿谷”摇醒。  这一次,“阿谷”确实醒了。  只不过那老人家可能是睡蒙了,直接抱紧了阿尔维斯的脖子,冲着阿尔维斯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睡意朦胧的“阿谷”,只把眼前的东西当做是成了精的大鸡腿。  咂摸了两下后,“阿谷”终于放弃了,用着微弱的气声在小声喃喃:“咬不动。”

阿尔维斯:“@!¥*@……!”

阿尔维斯再一次在心底骂骂咧咧。  早晚有一天,他阿尔维斯一定要把这个臭老头子的牙全部拔光!  “阿尔维斯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菲可的声音清清朗朗的。  恰好让趴在阿尔维斯肩膀上的臭老头子听得清清楚楚。  “阿谷”揉了揉自己的眸子,这才渐渐转醒。  他刚才好像在睡梦中,听见了阿尔维斯的名字?  不过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他那个老朋友相见了,那个阿尔维斯怎么还阴魂不散?  连他做梦都出现阿尔维斯的幻象了?  “可真是吓死人了……”  “阿谷”揉搓着眸子,小声细语道,只是当“阿谷”的眸光渐渐向上偏移后,他突然怔住了,浑身的力量像是一时间被抽离,“阿谷”的腿弯一软,差点就要从阿尔维斯的肩头滑了下去!  眼前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大晚上的见鬼了?!  真·阿尔维斯忍不住微微勾唇,冷声嗤笑:“怎么了?臭老头子,终于肯醒了?”

“醒……醒,醒了!”

“阿谷”所有的瞌睡虫全都被吓跑,就连醉醺醺的酒意都已经清醒了几分。  顿了顿,“阿谷”又问出了一句极为白痴的话语:“你……是真人吗?”

不对啊,现在可是在他的老家,阿尔维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真人!”

阿尔维斯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这个臭老头先前的不辞而别,阿尔维斯的心底还有有着被抛弃似的隐隐的恼怒,阿尔维斯眨了眨眸子,把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压了回去,“专门来负责抓你回去的!”

“阿谷”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边惊恐:“抓我做什么?!我又没做过坏事!”

“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个小木屋里,自己一个人偷偷走了算不算?!”

阿尔维斯提起这件事就来气,明明这个臭老头子说好要做他的“家人”的,到头来,小木屋里还是只剩下阿尔维斯一个人……  阿尔维斯本来想要孩子气的忘记这个臭老头子的存在,但是“阿谷”曾经存在过的经历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了阿尔维斯,他无法抹除这一段让他难以忘怀的经历。  “阿谷”则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这不能赖我,我当时给你留过纸条的!”

“可是你留的那个纸条,上面全都是你们国家的文字!!”

阿尔维斯气急败坏的冲着“阿谷”嘶吼了起来,他的脸色也是因为害燥而涨得通红,“我当时能认识几个字?!你能不能通一通人性?!”

当时的阿尔维斯和“阿谷”之间的交流,也全凭着“阿谷”说着阿尔维斯他们国家的语言,当时的“阿谷”也时常教给阿尔维斯几句自己国家的语言,但是那些语言不过是平日里,比“你好”“谢谢”再高深一点点的词汇……  阿尔维斯怒吼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阿谷”的国家里,阿尔维斯就相当于是半个文盲。  虽然,这些年里,阿尔维斯也在很努力的学习“阿谷”他们国家的语言。  但是阿尔维斯学的也不过都是皮毛。  就凭刚才,菲可去小商贩那里买东西,请求阿尔维斯翻译的时候,阿尔维斯也是凭借着小商贩口里的几个简单至极的词汇,再加上他的手势,猜出来的意思……  “阿谷”像是突然间恍然大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也是哦。”

“……也是你个头啊!”

阿尔维斯无语凝噎。  他就没对“阿谷”能够心怀歉意而抱有幻想!  “你当时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阿尔维斯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询问。  那张纸条近乎快成了阿尔维斯的念想,阿尔维斯这些年来拼命地学习“阿谷”他们国家的语言,多半也是为了能够明白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阿谷”则是一瞬间,眼底神采奕奕的光芒瞬间消散——  “那次的不辞而别只是因为我准备的太仓促了,几天后,是我的爱妻亡故四十周年的纪念日……”  “阿谷”有多么爱他的亡妻,阿尔维斯自然是知晓的。  就凭“阿谷”总是时常挂在嘴边,夸他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妻子。  听说,“阿谷”和他的妻子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之后渐渐地相知,相爱……  可是“阿谷”的那位亡妻太过于红颜薄命,不过是年过二十,就感染了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当时的“阿谷”还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医,他只能无助的盯着自己的爱妻饱受病痛的折磨,却无能为力,他的爱妻每一次的咳喘,对于“阿谷”来说都是心如刀割。  后来,没过多久,“阿谷”疼之入骨的那位姑娘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眸。  “阿谷”的世界一时间也崩塌了。  就这样坚守了快四十年的,一个人的爱情后,“阿谷”偶遇了阿尔维斯。  阿尔维斯和他一样,都是骨子里很孤独的老头子。  可能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灵魂,渐渐地,“阿谷”和阿尔维斯便变得无话不谈。  “阿谷”也想一直留在阿尔维斯的国度,只是看着四十周年的纪念日渐渐地逼近,“阿谷”实在是不忍心忘却自己曾经那么深爱的妻子。  他的爱妻曾经临去世前对他说过,她喜欢山茶花。  “阿谷”的妻子是个温柔而又贤惠的人,临双眸闭上之前,女人的眼里沁着易碎的泪光,但是她的唇角却在微微的向上勾起。  明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个女人依旧在努力的冲着“阿谷”微笑。  她希望“阿谷”不要再挂念她,他还年轻,应该遇到更多值得相遇的人,而不要被她这个已故的亡妻绊住了将来的路,让她活在“阿谷”过去的记忆深处就好。  “阿谷”的那位爱之入骨的亡妻还嘱咐道,她想在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间沉睡,每年的花季,有这些圣白纯洁的花朵陪伴她,就已经足够了。  每一年的山茶花盛开,“阿谷”都会手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山茶花,来到爱妻的墓前,为她擦拭墓碑,小声说着思念的话语。  他爱之入骨的女人。  永远都是他难以割舍的一段回忆。  所以到了四十周年,“阿谷”依旧是不顾一切的想要赶回自己的国度。  想要去爱妻的墓碑前,献上一大捧她最爱的山茶花,然后再为她擦拭墓碑,说一说对她的思念。  她一个那么爱干净的女人,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墓碑上满是尘土。  “阿谷”一直以来就对爱妻百依百顺,可是他唯一一次执拗的决定,就是不肯忘记她……  …………  ……  阿尔维斯闻声微愣。  他顿了顿,就是这样呆呆地望着“阿谷”,阿尔维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还是像刚才那样趾高气昂的怒斥他吗?  阿尔维斯对“阿谷”这份沉甸甸的情意,向来很是敬重。  阿尔维斯曾经翻译出那张纸条上的几个词语,大概是“死亡”“四十”和“回去”的意思……  可是,阿尔维斯没有想象过这张纸条的意义居然如此沉重。  如果“阿谷”之前就和他说过是为了给亡妻过纪念日,那么阿尔维斯怎么可能会不放他回家?  “阿谷”吸了吸鼻尖,他像是突然想起了曾经和妻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

阿尔维斯哑然失声了许久,终于冒出来一句话。  “阿谷”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都已经过去了。”

就让沉甸甸的过去沉浸在记忆里。  作为难以忘怀的留恋好了。  “那你现在过得好吗?”

阿尔维斯忍不住启唇问道。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阿谷”了,这个臭老头子,除了脸上的皱纹沟壑又深了些许,似乎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  “阿谷”突然畅然一笑,“当然好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隐居在山里无人打搅,不用为了神医的名号,四处被人请去出诊,而且身后也没有一个只会张着嘴吃饭的拖油瓶。”

“阿谷”的后半截话语显然是在说阿尔维斯。  虽然“阿谷”并不怎么会做饭,一个人居住的时候,也只是糊弄的吃一点罢了。  可是那也耐不过阿尔维斯懒到家了,完全不会去碰厨房,只是等着开饭的时间,坐到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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