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悦面前宽大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魁梧男子,正是安平侯杨树安。此刻的安平侯,丝毫没有之前看见凤安悦的那种轻松的笑容,更加没有长辈的模样,反而是一副手足无措,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模样,就像凤安悦才是长辈一样,无比局促。凤安悦悠闲的在书房里逛了一圈,随手拿起一块端砚,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拿起一块徽墨看了看,才笑道:“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差点死在臭水沟里的厨子,竟然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安平侯?”
安平侯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变得难堪了起来,像是一个面临长辈训斥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甚至是搓了搓衣角,小声试探道:“她……回来了吗?”
凤安悦歪着头,瞥了安平侯一眼,冷笑道:“侯爷这话好说的奇怪,她?是谁?跟着我一起回来的,也就两个丫头,想必侯爷这边也已经得到消息了。一个叫做是青雀,一个叫做是蝴蝶。其中一个已经许了人了。不知道侯爷说的她,是哪个她?”
安平侯的手指头轻轻颤抖了起来,缓缓起身,一撩衣摆就要对着凤安悦跪下,可那落到半空中的膝盖,就像是被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一样,往下不得寸进。安平侯的脑袋垂了下去,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主子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属下?”
凤安悦眸子里的嘲讽之色更甚了,口中啧啧有声:“主子?谁有那个本事做安平侯的主子?我可不想掉脑袋。我来,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当初走失了的人,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安平侯。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些年,我身边唯一的一个叛徒,是不是安平侯。”
安平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好一阵才小声道:“郡主,我当初是有苦衷的。”
“是,你有苦衷。当初杨胥君一出生,你就告诉她,那孩子死了,没了。可现在,你告诉我,刚才在外头活蹦乱跳的那个杨胥君,不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凤安悦越说越生气,指着安平侯,像是训斥不懂事的孩子。凤安悦原本就身躯娇小,站在魁梧高大的安平侯面前,尤其明显。偏生她气场强大,压得安平侯完全抬不起头来,压根儿一声不敢吭。凤安悦上前,逼视着安平侯,伸手戳了戳他的心窝子:“侯爷,不如给我一个解释?”
安平侯嘴唇嗫喏着:“如果我说,我是逼不得已,我都是为了孩子。主子愿意相信我吗?”
凤安悦抬手冷笑道:“别叫我主子,我承受不起。你还是称呼我一声郡主吧。”
安平侯苦笑:“郡主,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说来听听。什么苦衷?”
凤安悦怒极反笑,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安平侯,眉目中都是挑衅,那神色分明就写着几个字:编,你给我继续编。安平侯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十分执著的看着凤安悦:“郡主都回来了,她呢?跟着郡主一起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