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月是被小柳氏宠爱着长大的,对于人情世故,属实是知之甚少。如今这样的情况,凤明月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点头,岂不是就代表她赞成宣舒雅说的:彼此身份差不多?可凤明月清楚得很,彼此之间的身份,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是凤安悦这个野鸡郡主,也是和宣舒雅这样正经八百的郡主相距甚远的。更别提自己这个所谓的郡主的姐妹了。可若是不点头,凤明月属实是太想要有一个身份高贵的朋友了。让凤明月更加惊喜的是,宣舒雅拉着凤明月的手,轻轻晃了晃,笑道:“其实我知道,明月的心里,也是有宁世子的。明月放心,若我入了宁世子的门,也就相当于是明月你入了宁世子的门。到时候咱们姐妹双双伺候在世子殿下身边,不让那些妖艳的小妖精靠近世子,岂不是很好?”
凤明月的心思被宣舒雅戳中,整个眼圈儿都红了起来,忙回握宣舒雅的手,激动道:“承蒙郡主不弃,明月感激不尽。从今以后,明月一定唯郡主马首是瞻。”
宣舒雅嗔怪道:“瞧瞧,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吧?我这心头,可是正经八百的将你当做是姐妹的。你这马首是瞻啥意思?我堂堂郡主,若是要寻人做事情,一大把的人等着我去挑选不是?难道我还能劳烦自己的姐妹吗?”
凤明月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幸运都用来遇见宣舒雅了。宣舒雅将自己耳朵上缀着的明月珰取了下来,十分郑重的递给了凤明月,笑道:“咱们既是姐妹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也就是这对明月珰,是我前几年过生日的时候,嘉敏郡主送的,我一直很喜欢。今日送给你,就算是见面礼了。”
明月珰……凤明月的心狠狠的跳了跳。这是一副珍珠耳坠子,一听见这名字,就知道十分的金贵。那光泽,那大小,都让凤明月心醉。凤明月已经十七岁了,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早就已经在置办头面了。可凤明月这边,能拿出手的东西,确实寥寥无几。如今看见这价值不菲的明月珰,凤明月的眼睛都直了。也顾不上自己配不配这样的屁话了,心头的贪婪战胜了一切,飞快的将自己耳朵上那小米珠一样的珍珠耳坠子取了下来,和宣舒雅做交换。凤明月也并非全无心机。在将耳坠子给宣舒雅的时候,她特意注意了宣舒雅的表情。在看见宣舒雅满心欢喜的接过耳坠子的那一瞬,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松了口气。在离开这个茶楼的时候,凤明月手里都紧紧的握着那明月珰,一副十分紧张珍贵的模样,走的飞快。生怕宣舒雅后悔了,将她喊回去,然后再将那一副珍贵的明月珰给要回去了。“郡主,奴婢不明白了。郡主为何对这凤明月如此礼贤下士,她也配?”
凤明月刚走,宣舒雅身边的奴婢腊梅就十分不高兴的嘟囔着。那副明月珰,宣舒雅一点都不喜欢,觉得太过于张扬了。宣舒雅对身边的丫头们十分大方。向来不喜欢的东西就会随手赏赐给丫头们。那副明月珰,腊梅已经惦记了好久了,总觉得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看见自己的东西被送给了其他人,腊梅心头恨不得能从凤明月手里把东西抢回来。宣舒雅淡淡的瞥了腊梅一眼,轻笑道:“你说对了,她不配。可凤家,能拿出手的,也就一个凤明月了。她好歹还是工部侍郎的女儿。难不成,你要让本郡主去和区区一个书院管事的女儿套近乎,拉家常?”
腊梅低着头,小声道:“奴婢只是为郡主感到不值。便是郡主想要和凤安悦拉近关系,凭郡主的聪明才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如此迂回曲折。那凤明月,瞧着就不像是太聪明的样子。不堪大用。”
宣舒雅将凤明月送的那一对小米粒放在桌面上,拿了绢帕,慢条斯理的擦手指,笑道:“不堪大用,却也是有用的。那凤安悦,虽说本公主如今还不知道她的底细……可是,就凭着她区区一个乡下养大的野丫头,就有方才那般做派,就知道不简单。而且你瞧见了吗?她身上的穿戴,都是价值不菲。那粉紫色的冰凌纱,更是绝无仅有。”
宣舒雅眸光中透露出浓烈的嫉妒,和在凤明月面前的那般柔和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宣舒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腊梅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能。冰凌纱从来都只有原色,哪里来的粉紫色?”
吧嗒!宣舒雅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冷着一张脸,瞥了腊梅一眼,冷笑道:“难道本郡主还能看错了?”
腊梅慌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在自己贫瘠的脑海中搜寻适当的词汇来保命。宣舒雅冷哼道:“不过是仗势着宁世子一时新鲜,就如此招摇。等宁世子回过神来,像是凤安悦这种毫无根基的弱女子……哼……哪里有资格陪伴在宁世子身边。”
腊梅忙道:“郡主说的是。听说宁世子这两日都去上朝了,想必是有意入朝为官。凤安悦打小就在乡下长大,眼界人脉都不如郡主。唯有郡主,才能帮着世子爷站稳朝堂,扶摇直上。世子爷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慢慢儿的瞧见郡主的好的。”
宣舒雅冷笑道:“那凤明月,你记住了,切不可太怠慢。愚蠢之人,自然也有愚蠢之人的好处。另外,我方才让你出去打点那些人牙子,可都打点好了?咱们的人,可都安排进去了?”
腊梅讨好的笑道:“郡主放心,奴婢亲自去打点妥当的。人也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郡主,奴婢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一面吩咐张大人多多照顾凤安悦,一面又让奴婢去打点那些人牙子?给凤安悦身边塞人。直接通过张大人,岂不是方便?”
宣舒雅今日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此刻心情好得很。瞥了腊梅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唔,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