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氏愣了愣，神色中多了几分茫然：“对，你说得对。就是这样，我就是不甘心。我这三年，勤勤恳恳，为了维持相府的体面，将自己的嫁妆都已经贴得七七八八了。如今竟然是为人作嫁……我这心里，属实是不得劲儿。凭什么？若是母亲要收回管家权，那我都还可以容忍。如今是一个小辈，竟然将我逼成了这样。属实是……”周嬷嬷忙端了茶水递给小柳氏：“夫人莫要生气了。喝口水。如今老夫人不在，夫人也没法子端着叔母的身份去弹压郡主。毕竟，就郡主说的，夫人这些年伪造家主令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夫人颜面扫地的了。更别说，大小姐的婚事了。大小姐都已经十七了，若大小姐的婚事再不定下来，夫人，可就来不及了呀。”

小柳氏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突突的跳着疼，长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快别说了。我这光是听着，就觉得头疼的不行了。那依着你的意思，我这直接就选择投降？”

周嬷嬷尴尬的咳嗽着：“夫人，咱们这叫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叫做是投降。毕竟，府里的事情要如何安排，到底还是要老夫人说了算的。郡主可以仗势着自己郡主的身份，不将夫人这个做叔母的放在眼睛里。难道还能不尊重自己的祖母吗？夫人是不知道，奴婢当时去乡下的时候，瞧着郡主屋子里那奢华的程度，奴婢都惊呆了。奴婢记得，夫人有一柄玉竹扇，那还是去年夫人过生日的时候，老夫人赏的。夫人喜欢的什么样子，也就是偶尔出门，才拿来充门面。”

小柳氏脸上多了几分难堪：“那玉竹扇，难得一见，又是母亲赏赐的，我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周嬷嬷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夫人向来孝顺老夫人，自然是会将老夫人赏赐的东西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可是夫人之道吗？郡主乡下的院子里，门帘上用的框子，都是玉竹的。用来做门帘儿的，都千金一匹的烟霞锦。用来做压风坠儿的，都是密密实实的珍珠。虽说不是多大个头的珍珠，可奴婢仔仔细细的瞧了，颗颗圆润，大小一致，难得的是数量极多……精致奢华得很。别的不说，就说那冰缶……咱们凤家，也就是老夫人的房间里，才有一尊冰缶。但是郡主那边，就有。还有缂丝扇……”周嬷嬷话还没说完，小柳氏就已经觉得头疼了，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难看的道：“好了好了，可以了。那依着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先把钥匙交出去？让郡主用自己的私房贴一贴？”

周嬷嬷还没来得及点头，小柳氏就摇头道：“咱们打得这个如意算盘倒是响亮得很。可若是郡主以后不肯将管家权再叫出来，可怎生是好？”

周嬷嬷嘿嘿笑道：“夫人呐，您怎么就这么糊涂啊？郡主马上就要及笄了。这及笄之后，就是大婚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掌管着娘家的中馈，这像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