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南苑发生的事,皆传入正院姜氏耳中。麓瑾初和麓瑾漓因麓悠然险些割裂兄弟情。麓嫣然因被麓悠宁冷落委屈落泪。麓瑾初被麓悠宁踹断了三根肋骨,至今昏迷不醒!姜氏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下人们疯了。她的幺女儿软糯温柔,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夫人,六少爷如今还在昏迷,嫣然小姐守在他床头泣不成声,又不敢去斥责七小姐,您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章嬷嬷趁机营造麓嫣然和麓瑾初的惨状,衬托麓悠宁的跋扈。姜氏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去看麓瑾初时,发现他果然惨兮兮的没醒。好在他并无性命之忧,姜氏脸色稍见缓和,安抚了麓嫣然两句,又急匆匆地去了麓悠宁的南苑。进门之前,姜氏突然对章嬷嬷等人道:“你们都在外头候着,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章嬷嬷规规矩矩应着,却在姜氏进门后,伸长了耳朵听房内的动静。“月婵,你也出去!”
姜氏一进门,就将月婵支了出去。转身见麓瑾漓也在,面色更差,军中那股飒然的气势瞬间提起:“跪下!”
麓瑾漓一跪,麓悠宁也自动跟着跪了。“砰”地一声巨响,姜氏一掌将茶桌震得四分五裂。麓悠宁故意一抖,幽幽抬眼:“娘,火气别这么大,当心气坏了身子。”
“你还好意思说!”
麓嫣然又是一缩,跪着朝麓瑾漓的方向挪了挪:“我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三哥身子单薄,矜贵着呢,万一被你惊出个好歹来,伤心的,还是娘亲您呀!”
麓瑾漓面色复杂,他在七七眼中,就这般柔弱?姜氏的面色更复杂:“你晓得心疼你三哥,怎对你六哥下那般狠手?肋骨都断了三根,如今还昏迷不醒!”
“才断三根?”
她果然是太久没练,生疏了。“你说什么?!”
姜氏不敢信自己的耳朵,麓瑾漓不着痕迹地去拉麓悠宁的袖子,示意她收着点。麓悠宁掩饰性笑了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睡得迷糊被吵醒去开门,就见有人要攻击我,本能反击。怎料六哥那般不中用,完全都不知道防的。不是说除了三哥外,其他五位哥哥都是自爹爹军营中长大,应该实战经验很足的么……三哥,你老拽我袖子做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麓瑾漓正努力遏止麓悠宁在作死的边缘蹦跶,偏生她还一脸无辜,哭笑不得。别看姜氏平日里温文尔雅,当家主母的气势十足。倘若生气起来,忠勇侯都得靠边站。要不是念在麓瑾漓身子的问题,他自小挨罚也绝对不会少!“麓悠宁!”
这是姜氏头一回这般愤怒地唤小女儿的全名,可见被气得多狠。她更气那没出息的老六麓瑾初,在军营的时候就最爱偷奸耍滑,本事本就是除了老三外最弱的。进京后进学院,心思也从未在上面。被教训了一次也是活该!但这小女儿的顽劣程度,竟丝毫不比老六低,她从前真是看走眼了!“麓悠宁,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昨夜究竟去了哪儿?你这一身武艺,师承何人?你又是怎么回的侯府?!”
她派亲信在侯府所有入口盯着,硬是没见着麓悠宁的影子,她就已经进府揍人了!麓悠宁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看了姜氏一眼:“趁侯府西南角守卫交班时,偷偷飞进来的。”
姜氏闭了闭眼,忍着怒:“然后呢?”
“其他的……女儿暂且还不能说。”
“麓!悠!宁!”
姜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女儿:“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母亲!”
“自是当的!”
麓悠宁义正辞严,“恩师对女儿有再造之恩,女儿在拜入恩师名下时就发誓,绝不可透露恩师的任何信息。昨夜女儿也是临时收到恩师的命令,去完成任务了。”
“你还有任务?”
姜氏满含复杂,“你是侯府的嫡小姐,竟和江湖势力在一处?等等,你方才说‘再造之恩’?可你外公来信时,并未说你这十几年遇到过什么危险。”
“外公见我已被恩师救了过来,怕您担心,所以没跟您说。”
远在江南的姜老爷子,连续打了三个喷嚏,看了看夜空:小悠宁定是想他了,得找个时间去京城转转。姜氏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忍心把小女儿罚狠了,老三的身子又罚不得。最后,只将麓悠宁禁足在自己南苑,宫宴之前不得出来。这简直正合麓悠宁的意思,经历了昨晚那事儿,她正愁不知如何面对苏洛白呢!麓嫣然知晓姜氏竟只罚麓悠宁禁足两日,愤怒得面部表情都狰狞起来:“她将六哥都伤成那样了,我都那般委屈了,竟还只不痛不痒的禁足!”
“小姐,夫人真的越来越偏心了!”
凝露也颇为愤恨:“而且听夫人的意思,宫宴还是会带她去。”
“宫宴吗?”
麓嫣然突然想到了北狄国的意图,勾唇冷笑:“凝露,通知安乐郡主身边的晓晓,让她在北狄国使臣未离开京城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安乐郡主出府临王府!”
原书中北狄国选择的联姻对象,是临王府的安乐郡主。北狄民风粗旷,礼义与南唐相差甚远。像“夫死,便跟着夫君的兄弟为妻”等习俗,南唐的女子根本接受不了。当时临王和临王妃求了圣上许久,都未能改变决定,含泪将安乐郡主送上了和亲的马车。倘若将和亲对象换做麓悠宁,再让她半路上遇到点意外……“凝露,这件事务必保密,更不要让二皇子身边的人发现。”
“是!小姐。”
“另外,想办法去‘女戒学院’联系上秦悦溪,让她给姐姐秦昭仪写封信,告知麓悠宁后日会参加宫宴,秦昭仪自会有‘安排’。”
“小姐英明!麓悠宁她死定了!”
凝露已经能想象得到,麓悠宁进宫后会,有遭遇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