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见惯了证据放在面前,还企图狡辩的人,思路并不会如一般人那般受影响,转而看向秋氏夫妇:“你们状告子殊公子,可有证据?”
“有!有!”
秋父连忙将当初盐城衙门给尚子殊定罪的判决书,还有自己女儿秋盼儿的“遗书”,都呈了上去。府尹大人越看,眉心皱得越紧,再看尚子殊时,已带了些许怒意:“尚子殊,你半年前玷污秋盼儿清白,人赃并获被抓,盐城府尹已判决还给你上了刑,你竟还要否认?简直大逆不道!目无法纪!”
尚子殊面具下的眼波微闪了闪,尚未开口,身后如名玉拨弦的清朗声已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浩然正气:“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子殊公子此番状告之一,便是秋氏夫妇联合尚子成、盐城府尹等污蔑其名誉。既是污蔑,这盐城府尹的判决,又如何做得数?”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惊艳无比。少年面冠如玉,举手投足间贵气飘逸。如误入人间的仙灵,只看上一眼,便能久久失神。正是名列京城女子最想嫁的男子中的前三者——逍遥公子!但他此时出现,却显得尤为尴尬。毕竟,是他手下的掌柜子殊公子,牵扯到了玷污和人命的案子。秦昭仪为讨好李贵妃,自是站在麓嫣然这边,当即便斥责:“逍遥公子,尚子殊是你们‘美人坊’的掌柜,你自是帮着他说话。可府尹大人审案,如本昭仪这等有品级的后宫嫔妃,尚且没有左右的资格。就你与尚子殊的关系,更应当避嫌才是,怎可出现在公堂之上,还妄图为其辩白!”
“秦昭仪所言极是,闲杂人等,自是不能出现在公堂之上的。”
逍遥公子说这话时,还若有似无地扫了秦昭仪和麓嫣然一眼,二者心中皆是不快,尚未发作,他却抢了先:“但在下并非闲杂人等呀!”
“本昭仪说了,你与尚子殊的关系,更应当避嫌!”
秦昭仪瓜子般的瘦脸生起气来,显得尤为刻薄。长公主看着闹腾,忍不住帮腔:“秦昭仪,你能不能听逍遥公子说完?”
换做旁人,秦昭仪定会怼回去。可长公主是皇弟的亲姐姐,当朝太后的长女,她只得将忍着这口闷气,却又不甘:“长公主,不是本昭仪不愿听他讲完,而是他这般明显就是在扰乱公堂秩序,不利于府尹大人审案。”
“你稍微安静些,少说两句,府尹大人审案的效率,自然便高了。”
长公主可不愿惯着着矫揉造作的秦昭仪。后者面色一僵,好在没有再言语。府尹大人这是彻底明白后,后头这四位,秦昭仪和二皇子侧妃,是支持“金玉堂”的。而长公主和玲珑郡主,则是站在“美人坊”这边的。斟酌再三,府尹大人对逍遥公子的态度,倒是比较平和:“逍遥公子,你为何说自己不是闲杂人等?”
“因为,我是子殊公子是状师呀!”
在所有人震慑的目光中,逍遥公子自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刻着“南唐状师”四个横平竖直的大字。背面,则是大理寺卿的官方印鉴!南唐的状师制度,是从三年前开始施行。但绝大多数人对簿公堂时,都习惯自己提供认证物证,由府尹大人来判案。一是因为观念陈旧,尚未接受这种更先进的堂审制度。二嘛,状师考核很难,所以状师收费很高,普通百姓不想花那个“冤枉钱”。因为状师替人打官司,无论输赢,诉讼费还是都会收取的。谁曾想,看似尚未弱冠的逍遥公子,不仅坐拥日进斗金的“美人坊”,还是一名南唐状师!这让“他”的形象,在无数人心目中瞬间拔高的数倍,隐有跃居于京城未婚少女最想嫁的男子的魁首的趋势!连长公主都不停地朝玲珑郡主使眼色,可玲珑郡主却故意视而不见。府尹大人也是一愣,他已经许久没审理过有请状师的案子,但很快能调整好状态:“逍遥状师,你要如何为子殊公子平反?““回府尹大人,其一,本状师申请京城权威医师为子殊公子验明正身,证明其至今乃童男之身,绝无玷污秋盼儿的可能!”
此言一出,在此哗然:“不会吧!子殊公子年及弱冠,便是从前在尚家是庶子,没给他个通房或者小妾,但经营‘美人坊’也这么段时间了,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没有吧?”
“是不是因为美人坊太忙,所以没有时间?”
“那他也不至于,没这方面的欲望吧?”
“别把所有男子都想得跟你一般!总爱米虫上脑!”
······众人你一眼我一句,尚子殊听着到不算尴尬。可方才听麓悠宁那般直白地说出他是童男身时,他的心跳几不可控地停滞了一瞬,双拳不自觉地收紧,努力控制着呼吸,生怕会泄漏半点不该泄漏的情愫。好在麓悠宁一门心思都在与打官司上,并未注意,只是继续道:“自古以来,女子可通过查验其守宫砂来判定清白与否。而西裕国这等女子为尊和为帝的国度,同样有方法判定男子是否失过清白。这等方法,早就公诸于世,京城有名的医师皆知晓此法。”
查验男子清白这等事,简直匪夷所思。但如今好似除了此番,并无更好的办法。“尚子殊,你可愿配合查验?”
“草民,愿意配合!”
见尚子殊这般笃定从容,以为胜券在握的秋氏夫妇,顿时有些慌了神,却被尚子成狠狠瞪了一眼,连忙垂眸强自镇定。“来人,去把孙医师和钟医师都请过来。”
这两位医师,皆是京城屈指可数的名医,德高望重,医德颇好,极受信赖。不多时,两位年迈的医师已来到了现场,尚子殊便跟着二人进入到一旁的隔间。再出来时,两位医师分别将验证结果呈到了府尹大人跟前,后者摊开一看,眉心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