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虞惊了一下。她双手捏住他的双肩,想把人推开,不小心捏到了他肩背的伤口边缘。秦封“嘶”痛一声,被她一下子推开几步。苏幼虞见碰到了他的伤口,略略愧疚,却也不敢再过去,“我不是故意的。”
院子里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匪兵们都愣住了,接着一部分懂事的移开了视线。好家伙,这阎罗殿来的郎君和夫人就是不一样,光天化日当众就能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苏幼虞还要点脸,红着耳朵,“你干什么呀?”
秦封轻擦了下唇角,指腹摩挲了下仿佛还残留的余韵,他沉吟片刻,鬼使神差的呢喃了一句,“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干的?是吧,夫人?”
低哑酥麻的声音钻入耳膜,苏幼虞莫名浑身发软,心底很虚。毕竟是她没经过他同意就擅自编排他们之间的关系。苏幼虞略慌乱的后退一步,“你,都说了你跟他们谈正事,别闹。”
她直接回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秦封淡淡的扫向院子里还剩下的约么八九个人。匪兵立马低下了头等着他吩咐不敢吭声。后面阁楼里虞问站在窗前捂着自己的老心脏,气呼呼的关上了窗户,“这个秦富贵成何体统!”
“果真是山野村夫!没个规矩!”
虞问捂着心脏,想着刚才那一幕难受的不行。他即便知道外面那也只是个长得像他闺女的村姑,不是他外孙,也颇有一种自家养得白菜被猪啃了一口的感觉,“我乖孙肯定好好的,没被哪个混小子沾染。”
“不成体统!”
虞问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好的姑娘干嘛要嫁人,还嫁给那种粗人!”
虞问难受的快要哭了的样子,“晚上,晚上就把他们赶出去!碍眼!”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听到外面又是一阵马蹄声。一打开窗户发现碧寻带了一拨人赶了过来,却被秦封刚刚收服的匪兵拦在了外面。彼时秦封已经带了一部分人出去,留了两个看门的匪兵。苏幼虞从窗口看着这群人都是一身月白色和青色衣装,不像是山匪更不像是禁军,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今天这么热闹吗?刚解决一波又来一波?碧寻沉着脸打量着眼前的匪兵,“我们少宫主是不是在你们手里?识相的就把人给我交出来!姑奶奶我留你们一命!”
苏幼虞靠在半掩着的窗边,轻咬了咬指尖。什么少宫主?就在她纳闷的时候,突然一道同样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苏幼虞定睛一看,哦是那个疑似“人贩子”的老头。老头背着手,外面碧寻见了他立刻下马,惊讶行礼道,“宫主您怎么……”“去去去,没啥事,”虞问语气显得很是烦躁,“这京城周围的兰思雀不好用了,你们既然来了京城就好好的再训练一番,免得到处叫乱了消息。”
碧寻低头应声,“是。”
虞问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别再乱得找不着我乖孙。”
这话没给旁人听到,反正苏幼虞是没听到。苏幼虞心想着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老头,这么有组织有纪律成体系……更像是人贩子团伙了。苏幼虞一边舀着碗里的鸡肉粥,一边悠闲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还好他们收了几个匪兵护身,他暂时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外面碧寻领了命令就带着人离开,苏幼虞刚好吃完粥。虞问回头看见那紧闭的房门,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他犹豫着上前伸手准备敲门,催促他们搬走。虞问的手刚刚伸到半空中,苏幼虞就端着碗推开了房门,两人正好碰上,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诶,你们,你们什么时……”虞问看着苏幼虞那张脸结结巴巴的,愣是没问出来什么时候走这种冷漠无情的话。“我们,我们下午就走,还有一个时辰呢,很快了。”
苏幼虞立马懂了,强调着自己很快就走。虞问听到她自己这么说,心里反而贱兮兮的不舒服,“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赶你们走,我就是问你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们吃个饭。”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夫君做饭了。”
苏幼虞连忙拒绝,绕开他走到了厨房洗碗。虞问不死心跟了过来,“你夫君做的什么饭啊?他还会做饭啊,是不是不好吃?我跟你讲啊姑娘,做饭不好吃的男人他不能嫁!”
“我瞧着他还敢杀人,他对你凶不凶啊?打不打人啊?这太凶的也不能嫁!”
“你们才刚刚成婚没几年吧?这男人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劣根性他还没暴露出来,你可得小心。”
“要我说,这嫁人是一门学问,得跟长辈商量好,可不能自己拿了主意!”
苏幼虞走到哪,虞问唠叨到哪里。他一个老头似乎对于嫁人这种事情格外有研究。苏幼虞烦了,索性拉了个小板凳,让院子里看守的两个匪兵和她一起坐着听虞问唠叨那些有的没的。秦封这次也没敢在外面多呆,约么两三刻钟就回来了,苏幼虞却活像是见了救星一般,立马起身,“你可算回来了。”
秦封见她这样,不自觉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还以为她又受了欺负。一抬眼却径直看到了虞问。秦封眉眼间略略惊愕,听苏幼虞压低声音说这院子是这个怪老头的,他表情有片刻的微妙。他在苏幼虞和虞问之间视线扫了个来回,察觉到他们俩似乎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秦封忽然笑了,担心苏幼虞受欺负的心放了下来,单单是顶着这张脸,虞问都不可能舍得她受委屈。他拱手倒是认真行了见礼,“原来这屋子是老先生的,小辈失敬。”
虞问皱着眉,打量了秦封一番。虞问是没见过秦封的,也没认出是他,张口就,“秦富贵啊,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