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虞知道自己话说得重,说完径直离开。霍昭愣在原地。他回到屋子里守了半宿,命人给童晚换了一件她喜欢的浅色寝衣,但童晚一直没醒。旁边张公公连忙劝着,“陛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
霍昭没说话,整个人麻木得像是行尸走肉,离开了漪澜殿。还是去上了朝。已经到了深夜,苏幼虞过来看了两眼。她前脚走后,房间后门进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斯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手里握着一个瓷瓶,指尖转动。从斯穹身后进来的太医看着四下无人低声道,“厂公大人,老臣有一事没有告诉陛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斯穹淡淡道,“大人但说无妨。”
太医迟疑着,“兰妃娘娘好像有身孕了,脉象感觉多半只有不到二十天,老臣也不能确定。”
斯穹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他那日给童晚的药,女子吃了是暖情助孕的。看样子她没少吃,有了就好。太医跟道,“而且娘娘刚刚落水,这个孩子很危险。”
斯穹给她喂了一颗药,“不碍事。”
约么小半个时辰,一直昏迷的童晚慢慢睁开眼睛,她避了避头顶灯光,偏头缓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斯穹还在床边。斯穹上前,“娘娘醒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童晚木讷的看着他们,轻垂了下眼帘,半晌只说了句,“为什么救我。”
“娘娘有想不开的事情,别自己闷着,”斯穹温声劝着,“您这么伤害自己,也惩罚不了别人。”
“我没想惩罚谁。”
童晚其实只想自己解脱。斯穹顿了下,“其实娘娘醒过来的事情,没有旁人知晓。”
童晚抬眼看向他。斯穹跟了一句话,“如果娘娘愿意,奴才可以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有个针法,施针之后,可以让娘娘与死人无异,医者诊断不出。”
斯穹点到为止,后面的话没继续说。童晚能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她微微起身,迫切的伸手握住斯穹的衣角,“你那日跟我说的话,说我有事可以找你,还作不作数?”
“自然是作数的。”
斯穹弯身,冰凉的指尖碰了下童晚的下巴。他那张有几分妖孽气息的脸,忽而放大在眼前,“不过娘娘还是想清楚,我们这样的阉人做事不白做,总要点好处。”
斯穹手指摩挲着她下颌,指腹上那股香气又萦绕在鼻尖,“娘娘愿意给吗?”
童晚眼睫轻抖了下,只犹豫了片刻,“不过分的……可以。”
她顿了下,“我没有钱。”
斯穹笑了,“不要你钱。”
要个皇嗣,或者……再要个她。童晚想着自己连死都不怕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丢掉的。她只想逃,大不了就是不顺心再死一次。三天后,霍昭正下了朝,往漪澜殿的方向走的时候,突然宫人跌跌撞撞的跑来,“陛下不好了!兰妃娘娘没熬过去,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