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嫙心一横，欲下去探探，就在她抬腿间，卫长明及时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拉住任嫙的手臂。“你不会告诉我，你想直接下？”

“无妨，我刚刚掀开石块的时候注意过了，有虫子老鼠跑出来，既然它们能活着出来，那下面应当没什么危险。”

任嫙解释道。“不行，洞口太窄，我们也不清楚下面究竟什么样，直接下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卫长明没有松口，同样也没有松开任嫙的手臂。任嫙看着卫长明坚持的模样，心下略感无奈，她是习武之人，在战场也下过地洞，对此早有经验，掀开石块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下面安不安全了。难道他觉得自己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成？但她并未与他争执，只是低眸在地上寻找些什么，最终将视线落在旁边的石子上，抬脚用力一踢，石子滚入洞中，很快下面便传来落地的声音。“看来不深。”

随后又等了片刻，任嫙低声道：“没有其他动静，应当是安全的。”

见此卫长明也不再多言，只是自己率先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先下，没问题我再叫你。”

说着也不等任嫙答应，撩起衣摆，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任嫙微愣，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卫长明的声音便从下方传来。“阿嫙！”

任嫙一惊，以为卫长明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跳了下去，却不想险些砸到他。任嫙看着比洞口大不了多少的地洞，眸中一怔，随后很快恢复平静，淡声道：“这里不可能只有这么大，否则这股气味和方才跑出去的虫鼠是从哪来的。”

卫长明点头轻应。在任嫙打量四周之际，卫长明借着头顶洞口打进来的光，抬手推了推四面的泥土，最后停在一处面前说道：“这里，比其他的土要松。”

任嫙闻声而来抬手抚上，眉间一动：“果真，和洞口处的泥土一样松软，应当是刚封不久的。”

因前路被封的原因，地洞中略显拥挤，为方便任嫙查看，卫长明往旁边撤了一步。嘎吱一声，卫长明不知踩到了什么，蹲身看去，随后一道微弱的光亮起，只见卫长明燃了一支只剩半截的火折子。“火折子？”

任嫙略感惊讶。“嗯，刚刚踩到的，火苗处还有未散去的余温。”

卫长明起身，眸色沉重的看向任嫙。“我们应当是跟封这里的人恰好错开了。”

任嫙听后心下一沉，但现在并不是多想的时候。而此时卫长明手中火折子的光微闪，任嫙眸光微动，看向那个方向唤道：“长明。”

卫长明亦感觉到了，侧头看去，火折子的光所照到之地，竟隐隐发现一道缝隙，往下再看，最底下那处的缝隙更大。“看来这堵墙封的并不牢固。”

任嫙冷笑一声。同时卫长明也勾起唇角。“那就简单了。”

下一秒，两人默契出手，足足有食指厚的土墙瞬间开裂，碎倒下来，而卫长明手中火折子的微光却只是轻轻晃动了两下。就在土墙倒地之时，那股恶臭味更加浓郁，直击两人面门，同时一群虫鼠冲向他们。卫长明见此，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将任嫙护在了身后，索性那群虫鼠也只是越过他们爬出地洞。前路很暗，看不清任何东西，卫长明将火折子举到身前，另一只手握住任嫙的手腕。“你跟在我后面。”

任嫙看着眼前人的身影，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触感。她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也一直都觉得有自保能力更让她安心，但这两日几次三番下来，她突然觉得被保护的感觉其实也不错。两人一前一后在走了约莫小半盏茶的时辰后，卫长明突然停下，握着任嫙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整个拉至自己的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了？”

任嫙不解的问道。“别看。”

在任嫙想要探头的时候，卫长明再次动了下身子，挡住前面的景象。“前面已经没路了，那些孩子不出所料应该被转移走了。”

卫长明沉声开口，语气中隐含怒意。其实任嫙从打铁铺子出来时，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后又看到被封的地洞，卫长明捡到尚有余温的火折子，还有越走越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心中便已猜到了一二。“没事，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我自己的手本身也不干净。”

任嫙抬手搭上卫长明的手臂，用力将他从自己的面前推开。地洞很黑，唯有卫长明手中一点微亮，但却足够她看见眼前的景象了。约有三个孩子，身上爬满虫鼠，衣衫上数不清的破损，露在外面的肌肤无一处完好，那满地洞的恶臭味便是来自他们，头顶上偶尔还在往下滴落浑浊的水滴。任嫙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隐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拳颤抖。“别看了。”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卫长明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走吧。”

任嫙没再多留，平静的转身离开。“我会派人来处理的。”

地洞里除了刚刚看到的，什么都没有，线索因他们寻错方向从而来迟，再次断了。离开山林，卫长明看着一言不发的任嫙，心中也略感沉重，抬手间一个东西在手中滑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有一个在地洞里捡的火折子。“我们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说着，卫长明抬手，半截火折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手中。“方才地洞太暗看不真切，这个火折子的用料应当与我们不一样，方才燃了那么久，却只短了一点，用料应当很是讲究，若顺着往上查，应会有所发现。”

任嫙点了点头轻应，道：“那这个便交给你来查，我去查一下方才地洞里孩子的身份。”

“好。”

西南街口处，两人就此分开，因下了地洞，身上沾染了些味道，未免引人注意，任嫙挑了人少的路回府。而就在任嫙已经看到将军府之时，率先注意到了府门口，卫长平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