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败家儿子,将家里的东西都拿去当铺典当的事情,王友是知道并且清楚的,但现在这又是整出了什么幺蛾子。东西,全都回来了?“嘶..你没看错吧?那么多东西,靠着这混小子能够全部都赎回来,恐怕是下辈子也难啊!”
“伯爷..我怎么可能看错,那些东西,我打量了几件,确确实实都是当初从咱们清远伯府出去的东西....”“这里面还有不少是伯爷您当初那些不翼而飞的珍藏....”......失而复得!什么叫失而复得,此刻的王友对于这个词汇就有非常亲切的认识,贴脸的那种....“这是我那上好的宋代笔洗...我就说当初到底给弄哪里去了,丢了之后我连书法都耽误了...”老管家心中:伯爷..您那舞刀弄枪、率军打仗的手,摆弄书法,真的是认真的吗?“还有这...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当初我靖难的时候,皇上赏赐给我的名画...听说是宋代哪个大家之作来着..总之珍贵非凡。”
老管家:.....各式各样的东西逐渐被府内的家丁和运送东西的车夫搬进了府内,王友的笑容几乎快要能够看到后槽牙了。“对对..慢点慢点...把咱这宝贝可千万不要摔了!”
“什么?现在的桌椅怎么办?全部送到灶房劈了烧火...”“挂到这挂到这,慢点..这书画可是个娇嫩玩意,可千万别弄坏了。”
今天的清远伯府。格外热闹。王思齐此刻却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表情中有些忧虑,想了许久之后还是冲着正在赶车的吴德说道:“先不回家了,先去宝源局一趟...”“好..”坐以待毙?这不是王思齐的性格,也不是王思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前世自己无权无势,自然活的畏畏缩缩。可现在自己。乃是大明清远伯之子。等自家便宜老爹驾鹤西去之后,自己就是新一轮世袭的伯爷,地位拉满。“区区一个工部,小小一个郎中...哼哼..想要我的宝源局,想要我宝源局的银子,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宝源局内,二狗子和一众工匠的表情都不太好。今天做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传来消息,说从今往后宝源局赚到的银子,大头都得给工部,自己能够留下来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咱们都是老爷们..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们想一想,王大人没有来之前咱们宝源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和以前比比,咱们能不念着王大人的好?”
“当初咱们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时候那些工部的老爷们都在哪里,当初王大人来到宝源局一穷二白、从头开始带咱们赚钱过好日子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
“现在,咱们宝源局的宝源陈酿火了,正是该好好赚钱的时候了,现在和我们说要将赚到的钱都要交出去!”
“这事,不说王大人!我二狗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对!凭什么,咱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工匠们义愤填膺不是没有道理,自从王思齐到了宝源局,每一个工匠都过上了当初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每天清晨。抵达酒坊或者铸币坊内,早早的就已经有妇人做好了刚刚出笼的白面馒头和结结实实的实在稀饭。白米白面,配上京城内叫得出名的老字号小咸菜,不仅如此每个人都还有一个水煮鸡蛋,这是什么日子!乡下的地主老爷恐怕也不敢这么吃啊!到了中午,每个人都有一个时辰歇息的时间。用王大人说的话那就是:“只有充足的休息,才能有更大的干劲....”红烧肉,白米饭。顿顿带肉,顿顿吃到肚皮溜圆。下午固定到了时辰就下工,贤惠的妇人们早早做的手擀面让这些工匠们个个拍手叫绝、满口夸赞。“我们不愿意!”
“就是!宝源局赚到的银子,凭什么要给工部上缴,当初咱们吃不饱肚子过苦日子的时候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样的一幕,随着各个酒坊、工坊下工之后逐渐聚集到宝源局的工匠数量越来越多而逐渐变的人声鼎沸起来。.....宝源局外。朱高炽有些发愣的看着大量的工匠,就这样堵在了宝源局门外,偏过头看向一旁的侍卫说道:“你看明白了吗?”
侍卫不解,但还是应答说道:“太子殿下...有些看不懂。”
“你看不懂,我也有些看不懂...”“可我和你不一样,我看着看着...却有些慢慢开始懂了。”
王思齐之前无数次和朱高炽说过,不能一直对匠人们的待遇熟视无睹,朝廷要主动让这些工匠们的生活过得更好才可以。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这些话,要是放在之前的时候...朱高炽的感受其实并不算深刻,毕竟说到底他对于工匠这些人了解的并不算多。但此时,朱高炽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为官者..只有让手底下的人过上好日子,过上比以前好的日子,才能够让人信服。”
“这一点,和为官者的年龄,地位,官阶,背景都没有关系...宝源局的匠人们,早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了王思齐。”
朱高炽眯着眼睛,本来就有些看不见的眼睛变得更加难以看见,脸上的表情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感悟。一旁的侍卫却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工部为什么要对宝源局下手。”
“银子。”
“银子?”
“可是工部每年要用多少银子,这不是自然由户部去管吗?为什么还要在宝源局身上想办法。”
叹了口气,朱高炽说道:“这年头,就没有嫌弃银子太多的。”
对于这句话。朱高炽这位监国太子最有发言权,自家老爹动不动就带兵上草原和残元蒙古的那帮人打的有来有回,这背后可都是粮草银钱,朱高炽每次都恨不得把一文钱掰开成两文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