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和李丽质同时站了起来，后者一把抓住林婉婉的手臂，目露焦急之色，道：“乐安，娘亲就拜托你了。”
林婉婉拍了拍她的手，不疾不徐道：“放心，没事，这几天你不是每天都陪着皇后殿下散步锻炼嘛，她必然会顺顺利利给你生下一个小妹妹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李丽质松开了手，眉峰微微蹙着，不敢放松。 对于女人来说，生产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在现代社会都还有难产而亡的概率，古代的条件下，死亡率就更别提了。 一个不慎，卫生不到位，便是顺利生产了，也会因为后期的感染而亡。 林婉婉跟着宫女进立政殿长孙皇后的产房，这是林婉婉特意吩咐宫女为长孙氏布置出来的产房。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林婉婉调配了许多酒精凝胶放在大瓷罐里（其实是从现代直接买的），所有在产房里帮忙接生的司药和宫女，都已经用酒精凝胶消过毒。 长孙氏的胎位是很正的，她生产最大的危险是因为体弱而造成的力气不足。 林婉婉虽然吩咐了她每日半个时辰的散步当锻炼，但对于长孙氏的身体条件来说，她还是觉得生产没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历史上，长孙氏不是因为难产而亡的，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走进产房，里面虽然没有长孙皇后的叫声，但众人还是有些手忙脚乱了。 直到林婉婉出现后一顿安排和吩咐，众人才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长孙皇后的胎才刚发动呢，等宫口完全打开，起码数个时辰，现在大家急也是没有用的。 “皇后殿下，我现在替你扎针，缓解一下疼痛。你现在尽量放松精神，好好休息，保持体力，起码还要数个时辰才开始真正的硬仗呢。”
额头因为疼痛和闷热而浮起薄汗的长孙氏，闻言朝着林婉婉点点头。 林婉婉坐在长孙皇后的床头，不慌不忙地给她扎针，减缓宫缩的疼痛。 比起现代有麻醉剂加持的无痛针来说，仅仅依靠针扎穴道，效果当然差之远矣，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干疼着。 林婉婉施针之后，长孙氏就感觉疼痛稍减，闭着眼睛忍耐。 对于接生，林婉婉已经有充足的经验。 她在大唐，医术发挥最大的就是“助产士”这个身份了。 就算现在躺在她面前的是整个大唐最尊贵的女人，林婉婉也没什么可慌的。 胎位正、各项指标都好，耐心等待就是。 对于长孙氏来说，再也没有哪个夏日比今日更闷热了，她的汗像流水一样淌，外头的烈日炙烤着宫殿，哪怕里头已经摆放了许多的冰块，也还是无济于事。 就是这些冰块，都是林婉婉强硬要求下，才摆进来的。 因为对于宫里的接生婆来说，她们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经验都告诉她们，女人生产和坐月子时绝不能吹风和着凉。 把冰放在产房里，她们真不知道这位乐安乡君是什么想法！ 但林婉婉心里很清楚，现代的医院手术室和产房里是长年累月开着空调的，永远都是保持在使人体最舒服的那个温度。 什么产妇不能吹空调，没有的事，只要不是对着风口吹就行。 适宜的温度能让产妇心情放松，更好的生孩子。 否则热起来正常人都会烦躁，更别提本就剧痛难忍的产妇。 为了挡外头的烈日，产房里所有窗户上的帘子都放了下来遮光遮热。 阳光星星点点地从缝隙中穿了进来，到处都是斑驳的光影。 等在外头的李世民听不到动静，焦急万分，每过一刻就使宫女来问情况。 林婉婉都懒得搭理，只让产房里候着命的宫女去应付。 从最炎热的中午一直到同样闷热的夜晚，长孙氏的宫口才开到八指。 其实她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很顺利的速度了，但等在外头的皇帝和皇子皇女们都急啊。 天气炎热之下，心情也是格外烦躁。 也多亏了林婉婉打定主意不出去应付，要不然能被人烦死。 林婉婉因为体质原因，很少出汗，但是也在这个不透风的产房里闷出了一身薄汗。 至于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早就不知道被汗湿了几次。 林婉婉但凡闻到了汗臭味，就督促她们立刻离开去换了干爽的衣服再进来。 所以整个产房里，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换过三次衣服。 倒不像是长孙皇后生产，仿佛所有人一起生产一样。 这里的助产士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医术都是林婉婉最高，自然她说了算。 她的要求必须被不打折扣地执行，有个接生婆在林婉婉第三次催促她换衣服之时，都没有动静，惹得她冷下脸，才终于乖乖去了。 越是有经验的接生婆，越是固执。 但林婉婉也不是软柿子，她就以势压人，你又能如何呢。 她会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求大家换干净衣服，但是绝对不会反复解释。 你听得进最好，听不进也得听命行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到亥时的时候，长孙皇后的宫口十指全开了。 宫口全开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接生工作。 夜晚的大唐光线不好，但这是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 皇室的宫殿，还是可以做到灯火通明的。 在赤脚医生手册里，有一部分是专门讲述在简陋的条件下，该如何进行手术室布置的。 把几只手电筒捆起来当手术灯就是其中之一。 大唐自然是没有手电筒，但是有琉璃宫灯啊。 林婉婉在床顶绑了数盏琉璃宫灯照明，效果也是不错的。 她有条不紊地铺上消毒过的白棉布，反复地吩咐产房里的众人取酒精凝胶消毒。 因为她的从容不迫，产房里本来急躁起来的宫女和接生婆们也渐渐平静下来。 只有长孙氏间断性地发出几声忍耐不住的呻吟。 半个时辰后，小公主被顺利生了出来，由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和宫女们去清洗、报喜。 而林婉婉则在长孙氏娩出胎盘后，开始给她下面缝针，并把司药们都喊了过来学习。 长孙氏的痛感挺敏锐的，林婉婉在给她缝的过程中，她数次忍不住呼痛。 但是这也没办法，为了之后的幸福生活，这一步是不能少的，否则有的她罪受。 林婉婉在医术方面是不藏拙的，既然已经来接生了，自然会使出十二分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