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一队外族打扮的商队正在排队进城。
昆明城地处边陲,但自西平侯平定叛乱,奉旨在此地守边镇边,迁来大量汉人,又繁荣了商业后,成为邻近各部落和国家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商队中的通事正向城门兵打探城中有哪些好去处。
“你们这是头一次来吧?是来做生意的?”
城门兵打量商队。
见没有可疑的,热心地说道:“你可问对人了。你这么多东西没个妥当去处想必也不放心。西门那边有一家广丰水香水行,你们先连人带货去那边,先好好泡个澡,在里面松快松快,货物只管放里面,丢不了。松快完,要是想卖货,他家的南北货行,你们肯定感兴趣。”
“香水行?”
“哦,就是净身沐身的地方。”
城门兵见一伙语言不通的人盯着他,便边说边比划,“就是洗,擦,擦身……舒服得很!”
绝对物超所值!他恨不得日日泡里面。
通事点头。哦,懂了懂了。还是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呶……”
城门兵朝城门里边停的一辆马车呶嘴,“那就是广丰水的车,去他们的香水行也好,南北货行也罢,坐他们的车,他们能拉你们去”。
还有专门的马车?不会有什么坑吧?
这么周到?怎么感觉有点让人不放心呢。不会挨宰吧?
“放心,那两家铺子是我们世子夫人开的,黔国公府穆府知道吧?”
那通事连连点头。来云南,还能不知道黔国公府穆府?
“那就好说了。那两个铺子都是我们穆府世子夫人开的。就街上你们要看到带有广丰水字号的铺子,那也是我们世子夫人的铺子。里面挂的‘义商’两个字,还是我们皇上题的墨宝。你们只管放心进,保证童叟无欺。”
那通事半信半疑,与商队管事叽叽呱啦了一通,那管事盯着城门兵打量了一番,才犹豫着点头。
通事便塞了些好处给那城门兵,谢了他一番,又给了入城费用,一行人便走向广丰水的马车。
一路忐忑着到了香水行,一进去,那叫一个大开眼界。
大白天的,里面竟挤满了人,热热闹闹像在开集市。客人们穿着轻便,走来走去,三五成群,一副像捡了金子的愉悦模样。
院里子有各种香汤池子,按价格不同,有不同的等级。不仅如此,各种服务项目也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通事像进了大观园,给伙计塞了一角赏钱,问什么便答什么,耐心至极。
伙计大大方方接了赏钱,道了谢。
看了众人一眼,建议道:“我看列位是远来的贵客,一路怕是疲乏的紧了,这初来乍到,也不好与大伙混在一起泡汤,不若我领你们到大的包厢,你们一行人在一处,更自在些。”
见对方表示同意,伙计便领一伙人到了一处更为幽静的独门小院,连嘈杂声都听不见,院中景色也好,还有吃的有喝的。
“列位少吃一些,不然一会泡热汤怕是会不舒服。等你们泡好,我们会再奉上免费的茶水和点心。若想吃得好些,也可出银子叫我们厨房给你们单做。”
一群外族人自从踏进来,眼睛就不够看,像看西洋景一样,恨父母少生了一对眼睛,看不够,处处都觉得新奇。
等脱了衣裳在香汤池里泡过之后,更觉得浑身都轻了几斤。再被人搓皮按摩……天神爷爷,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脏,简直丢部族的脸。
等搓完按摩完,更是通体舒泰,身轻如燕。
个个一扫旅途疲累,面色红润,身姿娇健。吃什么都觉得香。叫了几个小炒,美滋滋地吃着,小酒再一喝,只觉得快活似神仙。
听说还有歌舞鼓乐看,那还等什么,屁颠屁颠就去了,多等一刻都不行。虽然看不懂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欣赏啊。
连旁边人说话,好像都能听懂一样,立马就觉得自己融入这里了。真是快活。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赏完歌舞,听完说书,又回去泡汤。
泡完汤又叫各种夜宵小炒,每一样都精致的很,味道还特别好,一伙人差点连盘子都啃了。吃完夜已深,听说可以睡在香水行,又花了一笔银子,在香水行住下。
连客栈都懒得去找了,决定明早起来继续泡汤。从来不知道原来净身能这么舒服。他们一路上就没净过身,这可不得好好泡泡?
一早,开门营业前,霍惜正在南北货行最后一进院的花厅与众人开会。
“这几天经营的状况大伙想必已经看到了,咱们独一家生意,客人们正是看稀奇的时候,日日涌进来的客人只增不减。虽说大伙接待很辛苦,每日工作量极大,但万不可吊以轻心。咱们就是以服务、以货品取胜的,在源头选货上,务必精挑细选,把好每一道关口。从采办到仓储到上架到导购,需得层层把关。若以次充好,坏了品质,坏了咱们铺子的名声,绝不轻饶!”
“是!”
众人齐声应和。
天神爷爷,从来没这么累过,这几天就跟打仗一样。但也最开心。从来不知道,开铺卖货,能涌进来这么多人!
若每日都能有这么多生意,他们情愿多累一点!只看每天账房往四海钱庄抬的银子,一箱又一箱,好几马车才运得完,他们就开心。
天爷,真是太幸运了,才能在此工作,得以见到这样的画面。
在这里虽累些,但挣得多啊。在货行打扫清洁、灶房烧水煮茶的伙计,每月都有一两银子,月底还有分红。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那些导购,还是按多劳多得给的工钱,只会更多。更不用说那些采办账房管事,谁敢吊以轻心?
被开除了,还上哪找这么好的活计?
听说几个账房日日数银子数得手抽筋,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拿不稳,但每每看到他们,嘴都是咧着,一副合不拢的样子。
太羡慕了,要他们也愿意数银子数到手软,睡在钱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