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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地桃林簌簌,粉红飘香,月婵穿梭于其中,带着圣洁仙光,在一株又一株树前驻足查看,带着认真。
她很欢快,没有因熟桃的丢失而不满,时不时去检查树体,抚摸花瓣。 这是那个人为了她亲手种的,虽然不少桃树下都生出了灵草,这是没时间打理的结果。 “白夜,你看,有人帮你锄草了。”月婵笑脸如花,指着一株树下的一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灵草,俏脸明艳动人,比林间的部分粉嫩的桃子都要可口。
但那偷桃贼明显有强迫症,摘挑的树就拔灵草,还摆放的一丝不苟,这是正常的贼该干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对方的果园。 更让他无言的是,这胃口是多大啊,这片古地堪比一方浩大世界,能承载准仙帝之战,大部分区域是古坟区与建筑废墟,部分被他清理了出来种上了桃树,桃林面积堪称如海,可就算如此,都有很大一部分熟桃被摘走了。 “我们要在这里长住吗?”“暂住一段时间吧。”
白夜点头,驻足停在桃林中央。
那里有一座断掉的黑色古岳,平台十分宽广,在他的抬手下,一片片废墟和碎石被清理了出去。 月婵来了,带着香风,安静的守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平台大坑数里,不算太大,在那个男人的抬手间,天上大日震动,亿万仙光都被牵引了下来,像是高天上垂落而下的七彩精气河流,那特殊的仙光超凡的惊人,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浩大古意,比她以往接触任何灵气都要纯净。 精气化液,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落入深不可见底的大坑,形成湖水,边缘部位开有剑气沟渠,直通山下,形成溪流,浇灌桃林。 “那里是什么地方?”月婵嗅着琼鼻,心中不平静,这里化液的精气可称世间罕见的仙液,不止是可袪除修士体内的污垢,净化己身,若是长期吸收,有可能会改变体质。
“天上之水,我截取了一些。”白夜笑道,说是水,实际上是他借通道牵引下来的上苍精气,其中混有上苍秩序和大道法则,对下界人的作用自然很非凡。
当初此地的主人能成为准仙帝,就和上苍有不小的关系。 “天上……那上面有人吗……”月婵感觉惊奇,抬头看个不停,上苍之上她自然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过,对于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却是一无所知,连异域中的一些老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应该是有的,等以后有机会上去看看。”白夜抚摸了两下她的秀发,又重新忙活了起来。
多年不现的石斧重现天日,被他持着砍伐一些老桃树,取其木搭建木屋,取灵草来铺顶。 月婵坐在一旁,看着那个挥斧不断忙活的人影,他很平凡,像是褪去了一身精气神,化身凡间人,动作随意,斧迹拙朴,没有开天辟地的无上伟力,也没有不可揣测的大道波动,每一个举动都自然而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就让她逐渐痴迷,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差点无法回神。 再平凡的准仙帝也是帝,不管如何掩饰,生命的层次始终在那里,若放在诸天,这样的人任何一个,都可一言更改诸天万界规则,取代当世大道,可想而知,仅是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就能让人陷入悟道。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夜色都黑了下来,那天上的大日似乎也在遵循着这一自然规律,不再明亮,反而隐去了,除了彩色的河水仍旧垂落外,并无出奇之处。 在其下,茅屋三间,石院一圈,依湖而建,左侧篱笆圈养着一只只如小号凤凰般的飞禽,右侧菜地数亩,土壤新翻,两人行走在深处,男子手提木桶,女子弯腰埋种,完美曲线诱人心魄,白皙额头密布细汗。 “呼……终于种完了。”月婵抬头,感觉腰都是酸的,抬手想去擦汗,低目一看,白净的双手上早已沾满了泥土。 恰在此时,一道袖袍抬了过来,动作认真而温柔,仔细擦拭着,让月婵目光一颤,心脏都不由自主的砰砰砰跳动了起来,仿佛回到了情窦初开时分,让她忍不住想要闪躲。 “别动。”
果然,听闻那强势的声音,月婵瞬间老实了下来,嘴角上扬,有一缕羞涩和不自在,也有一种难言的甜蜜,她内心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人贪恋其中,无法自拔。 但她的手却在无声无息抬起。 突然,带有湿泥的手糊在了白夜脸上,让白夜一僵,瞬间大怒,丢下木桶,弯腰抓土,抬手就糊,动作一气呵成。 “呀!”
月婵惊叫,转身就跑,带起阵阵白光,很难想象,一向超凡脱俗的月女仙也有这样调皮的时刻。 “中!”
尚未逃出十丈的月婵动作一僵,额头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湿泥。 “你耍赖,竟然用十凶术!”
这难不到她,天术发动,全身无恙,顺便抓泥反击。 这是很难得的一幕,夜色弥漫,彩瀑飞垂,一片田园中不时传出男音的怒吼与银铃般的欢笑。 “不行了……身上脏死了,我要不玩啦!”
月婵在逃,向湖边而去,那里氤氲一片,雾气蒙蒙,对一个向来喜一尘不染的女仙而言,她对于洗澡很难抗拒。
“一起啊!”白夜跟了过来,这种好事怎么能放过。
“你走开,不要过来!”月婵大惊,还没等她入水,对方整个人都跳了下来,溅起大量水花,拍打的岸边的她浑身湿透,衣裙紧贴,让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尽显。
“白夜!”月婵十分狼狈,捂着胸口,阻挡那贪恋的视线,脸部发烫,“你还看!”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可她被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依旧会羞涩。 但紧随其后,她被拉了下来,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一头乌发在水中散开,身躯被人稳稳抱住,面对那得逞了的目光,她忍不住想打人。 这混蛋啊!就知道欺负她。 …… “唔……好香啊!”
“哪来的烟。”
上苍之上,有生灵被仙光包裹着,盘坐在洞口前,向下探望间,鼻子忍不住吸动。 而她身侧,古碑耸立,刻写着古老编号。 这是通往下界的通道,很多年没人看守了,在那过去的一些年代,这种通道中,时不时都会有可怕的大凶从中爬出来,在这至高之地掀起了一片片腥风血雨,最后勉不了被大人物出手镇压。 “奇怪,难道那下面有人了?”
神秘生灵鬼使神差的摸出一颗粉嫩的近乎滴水的蟠桃,一口咬了上去,汁水的满足感瞬间在蓓蕾间绽放,果肉的香甜让齿唇留香。 这种果子入口即化,蕴有仙道碎片,或许是常年吸收上苍精气的缘故,品种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发生了变异。 “那些长辈真不干人事,说我修行太快,需要打磨沉淀,这是快吗,这是我太强!”
显然,这个生灵很自恋。 “进化路中道子坠,打遍天下我为谁!区区下界小凶,何足挂齿,就算有,我也能捶的他们满头包。”
神秘女子拳头一挥,充满了霸气。 但她并未忽视,抬袖一抚,一面仙镜出现,镜面如水,荡漾之后,显化出了一片朦胧景色。 那是一对男女,发丝湿漉,依偎在一堆篝火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的面孔,飞凤的肉香无风飘动,让那下方的烟火和谐的让人不忍去破坏。 也让镜前的女子微张着小嘴,感觉手中的桃子都不甜了。 男子英武,女子恬静出尘,彼此相依相伴,真的像是画卷中的一对绝代璧人。 常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身为女子,儿时谁不曾幻想过,哪怕惊艳如她,都不例外。 “可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颇有种把手中的桃子顺着通道丢下去的冲动。 凭什么我天下同代中无敌、貌比天仙、慧心比道祖,天赋古难寻,却只能孤守通道,而你们却能在那里耳鬓厮磨,不顾他人感受。 万千言语,诸般想法,终究只化成了一个字:酸! “奇怪,是我修有情道的原因吗……早知道就应该选无情道!那群老头子坑人,说什么先有情后无情,直接无情不好吗……真是糟心!”
可能是太寂寞了,这里常年无人,死寂的连个虫蚁都难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发配边疆的可怜娃,言语中尽是幽怨。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她还想观看时,那个男子竟然在抬动目光,深隊的眸子像是两团深渊,充满了魔性,在镜中显化,把镜前的女子吓了一跳。 当她揉揉眼后,那双目光又消失了,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镜中的男子都在抬手,取过一只烤好的飞凤,认真的吹着热气。 “我就说嘛,通道中有上苍秩序,等同于界壁,想穿过最起码也要道祖,他一个小土著,怎么可能察觉的到我这至高无上的存在。”
女子松了一口气,上苍通道很多,有的是空间撕裂形成的豁口,有的是至强者大战打出的深渊,形成了永久破坏性的法则地域,有强也有弱。 在那过去的年代,有守道人会进行接引,也有人会赐下大药种子或古经,教化下界有缘生灵修行,她的师门长辈就曾这样做过,据记载,赐下了一枚神性种子,疑似教出了一位盖世强者,只不过那些年发生了一些事,没有去接其上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没有人接引,寻常人都不可能穿越上苍秩序过来。 “本天仙若心情好,说不定会给予你等造化。”
女子想到此处,心情果然舒畅了起来,从高处看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一天、两天…… 上界无声,枯地依旧是枯地,修行了一段时间,她又忍不住看向了下界。 镜中充满了欢声笑语,男子追逐,女子于桃林中穿梭躲闪,清脆女声如天籁,那其中蕴含的开心和愉悦完全是发自内心。 “砰!”镜子被打翻了,自称天仙的女子额头青筋直跳,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六根想净净不下来,耳中银铃般的笑声始终回荡,闭目不想,可那一个个画面仍旧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忍不住想丢个雷,劈死那对狗男女。 “我忍!”
女子紧握粉拳。
这一忍就是一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那对狗男女的感情为何那么好,像是一对逃往了世外桃源的新婚夫妻,每天无忧无虑,以甘泉为茶,以桃果为食,男子劈柴耕地,女子养蚕织布,彼此抬目间,那浓情的眸光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一直以来,那两人都十分悠然自得,反而对外界不闻不问。 “该死的有情道……” 上界如枯石般的女仙缓缓睁开了双目,露出了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琼鼻挺俏,红唇粉嫩。 她生的很美,世间罕有,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面孔倾城,身段修长高挑,亭亭玉立的立在洞口前,一身白衣随风而扬,三千青丝根根乌亮,仿佛画中的绝代女仙,立在世界之上,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明净。 她本不想看,可又实在忍不住,她虽然对那一男一女骂骂咧咧,暗中也没少诅咒,可那两人的一静一动,一笑一语,都对她的人生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冲击,像是平静的湖中荡起了涟漪,让她充满了向往。 她抬手一抚,鬼使神差的又打开了悬浮在通道上的仙镜,她发誓,她绝对不是为了偷看,而是在学习,以此熬炼自己的有情道,顺便学一下先贤,赐下一些古经,给那对男女找点事做。 过去的男耕女织的景象没有再现,那个男人不知去了哪里,桃林中、田野间都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可就在此时,她也感受到了一种异样,低头一看,她差点没一脚踹下去。 “鬼啊!”女子瞬间后跳,着实惊的不轻,而在她原来盘坐的地方,一只大手抓在了那里,深陷坚硬的大地上,若非她的本能警觉够强大,或许那只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脖。 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大手充满了裂痕,像是即将崩开的瓷器,竟然突破了上苍秩序而没有毁去。 “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
“没事,可能是上面有野猫。”
大手重新缩了回去,留下了一个五指印,不是梦幻,而是真实发生了。 “野……猫?”
“我?”
这一刻,上面的女子鼻子都差点没气歪,她很想说,有种你上来,头我都给你打爆,但那五指印却让她深深的忌惮,怕那人真爬上来了。 “本天仙我看走眼了啊……那可恨的人居然是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