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什么人?”
就在苏琦罗安抚二狗子的其间,官兵低头,便见着了伤了自己的不过是一枚小石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愕。看来眼前的人,还是有那么点功夫的。且看他衣着,气质,压根就不可能是这村子里的人。难不成是某家公子哥儿们?“在下苏右。”
苏琦罗笑了一笑,“官爷若是非要带个人回去交差不可的话,那便我随了官爷你回去。这林叔已是上了年纪,还有腿疾,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可我便不同了。”
“你?”
官兵凝眸,细细地打量着苏琦罗,心中也在衡量着她方才说的话。其实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苏琦罗的价值都是会大于面前的老头。只是他这般上赶着送上门来,又有些不放心。“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我是这一家子的人。”
“苏右。”
林婶听闻苏琦罗竟然要替代林叔去上战场,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大狗子顶着那瘦弱的肩膀,挡在有腿疾的林叔面前,二人的身影不禁渐渐重合在一起,引起阵阵心酸和辛酸。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林婶放心,我无事的,说不定还能挣个功名回来呢。”
苏琦罗宽慰的对着林婶笑了笑,眸似清水,乐观而美好。“苏右哥哥,你不要走。”
二狗子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死死的拽住苏琦罗的大腿。“傻孩子,苏右哥哥这是做大事去了。”
苏琦罗忍下心中的酸楚,无视掉鼻子的酸痒,极力克制不要让眼泪涌上眼眶,“等苏右哥哥走了之后,你也不能忘了功课。好好记着我教你的那些,日后指不定我当了大将军,还需要你来帮我呢。”
“好了,不要多说废话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官兵摩挲了下他那满是胡子的下巴,若有所思。这可是公子哥儿自己送上来的,他的利用价值,可就大多了。兴许上头一个高兴,自己就能升官了。望着苏琦罗那不高大却分外坚定的身影,林叔不禁紧攒着拳头,咬紧牙根,但还是耐不住,老泪纵横。林婶已然是无力的坐在地上,泪目怔怔的望着苏琦罗渐行渐远的身影,喉咙发紧,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二狗子却是意外的止住了哭声,一双还显稚嫩的瞳眸迸发出一颗一颗火星,小拳紧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苏琦罗的方向狠狠点头,心中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待走到城门口集合,苏琦罗才发现,原来官兵并不止这么两个,前前后后大约有十个,且身后皆有数名被强行抓来做壮丁的男人。身强力壮,老弱病残的皆有不少。瞧的苏琦罗很是疑惑,这若是征兵,不该都该是征年轻力壮,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吗?但若是有假,又有谁敢穿着官府这般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搜罗男丁,强征征兵?“都安静些!”
似不止是苏琦罗有所疑惑,其余人也不禁低头,细细碎语起来。更多的,却是向苏琦罗投以了些微复杂的眸光,既有惊异,又有同情。“赶紧的,从高到矮,排好队。”
这是要出城?兵丁的话,不该是在衙门吗?苏琦罗正当想要开口询问,却是瞧见这些个官兵个个都熊腰虎背,浑身煞气的模样,而那些被抓来当壮丁的男人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是再看看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苏琦罗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性命的。因着官兵发了话,这一路倒也是寂静无比,因着瞧着特殊,苏琦罗周身气度以及装扮皆与周遭的人格格不入,所以竟是被提到了最前面,紧随着那些官兵。“官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苏琦罗眉眼弯弯,还隐隐带了些许谄笑,试探性的看向前面的官兵。“你小子,哪这么多话。”
官兵冷眼瞧了她一眼,感受到了她的讨好之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富贵人家又如何,现下还不是要讨好自己。“这不是要为国效力嘛,若是什么都不清楚,到时候想多出几分力都不知要怎么办。”
苏琦罗眨了眨眸子,领会到了官兵的得意,也见他虽话语不耐,但却没有带多少煞气,因着不死心,继续问道。“哟,小子觉悟还很高啊。”
官兵眸光闪了闪,露出了一抹似有所指的笑容,唇间莹白的大门牙反射了丝丝光芒。好歹刑警也算是公务员,政局场上也是混过不少,还是懂得些规矩的。因而也不含糊,掏了一把碎银子,笑呵呵道:“官爷你辛苦了。”
官兵撇了撇四周,见没有关注这儿,便不动声色的伸手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人呐,学聪明些总是好的。行吧,看在你小子这么有心为国效力,我就姑且告诉你,我们现在去的是十里郊外的泉和坡上。”
“啊,为什么要在坡上啊。”
官兵嫌弃的瞥了苏琦罗一眼,这富家子弟就是没经历过什么风波,没啥见识。“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都是在坡上扎营的,到时候敌军来,也好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免得战火牵连到城内百姓。”
“噢,原来如此。”
苏琦罗十分配合的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冷笑,这是骗三岁小孩呢。若真是打起仗来,那点坡还不够人家马匹踏的呢。更何况,这般的行为,反倒更像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所谓,压根就没有一丝官兵的样子。这般不合常理的做法,为何能容忍?地方县令或者巡抚竟然没有发现?还是说,其实他们都是一伙?那么,又是谁在背后默默的操纵,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苏琦罗纠结的秀眉紧蹙,巴掌大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显得她眼眶下刻意画上去的疤也有些狰狞。“行了行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官兵见她思索,却没有多想,只是心下在暗数,这一回自己完成了任务,会不会有额外的奖励。